“顾小友,华家这事真是多谢你了。”

一过去,周大千便拽着顾昭的手,‍‎‌‍大‌‍‎力‌‌‍‍的摇了摇。

“没事,没事。”

吃痛的顾昭勉强笑了笑,费劲的将手从周大千手中拔出,“对了,天亮了,很快路上的人便多了,咱们快走吧,行囊我们都收好了。”

周大千顺着顾昭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华落寒身上,不免大惊。

“这,这是落寒?怎么这般瘦了?”

虽然听华臻臻说了原委,但亲眼看到时,周大千还是不免大吃一惊,现在的华落寒和原来的华落寒,简直判若两人。

只见她瘦伶伶,骨头好似稍微用点劲就能掐断,尖脸衬得眼睛十分的大。

顾昭:“我听华姑娘说了,她这两年一直吃得比较少,许是这个原因,一朝煞气化去,这才这般瘦弱。”

周大千:“可怜的孩子,以后去了姑爹家可得好好吃饭。”

华落寒有些怕生的点了点头。

周大千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别怕,你也知道姑爹家里人口简单,除了我就只有一个周旦,旦儿比你大几个月,以后你便唤他一声哥哥吧。”

华落寒:“嗯。”

怕着华东元等人寻来,顾昭一行人约好,华落寒暂时先改了名字,唤作周菲舟,对外宣称是远方的孤女投奔。

临行前,周大千将顾昭扯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顾小友,你可会折金银元宝,还有纸衣,灵屋,纸马这类的?”

“不白要你折,我给你付银子。”

顾昭摇头,“不会。”

“唉。”周大千苦恼,“你怎么不会呢?修行的人不都应该会吗?”

顾昭:......

“怎么了?”

周大千眉眼里有一丝欢喜,更多的却是忧虑。

“你们也知道,今儿臻娘入我的梦了,我瞧见她还穿着过身时候的衣裳,可见我以前给她烧的那些衣物,她在下头都没有收到!”

“哼,亏我还花了真金白银从桑阿婆那儿买了,特意嘱咐她店里的小童,一定要捡桑阿婆亲手折的。”

周大千一脸冤大头上当的郁闷相。

显然是怀疑桑阿婆的香火店卖假货了。

顾昭:......

桑阿婆这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最后,顾昭在周大千的磨缠下,答应他帮他折一些金银元宝,还有那纸衣灵屋和大头驴,在华臻臻下一次的冥寿时烧化。

周大千一脸喜色的走了。

顾昭回过头,正好瞧见赵家佑。

两人往河堤边走去。

顾昭不放心的交代道,“家佑哥,华姑娘的事,咱们可不能往外吐露一丝一毫。”

赵家佑就差拍胸脯了。

“你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我谁都不会说,就连爹娘那儿也不说!”

顾昭放心了:“那就好,咱们就当不知道这事。”

......

河堤旁。

顾昭取出三根清香,只见她掌心拢过,香上腾的起了火苗,接着,三道烟气聚拢化作一只振翅的长颈白鹤,似一声鹤鸣掠过,飞鹤跃入另一道空间,似水波一般淡去。

闻讯而来的金凤仙还顶着顾昭的样子。

金凤仙笑吟吟:“小昭哥哥。”

顾昭:“凤仙妹妹。”

话落,就见金凤仙转了个身,裙摆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儿,她便又是提着鼠灯的小姑娘模样。

顾昭从她手中接过铜锣,问道,“夜里还顺当吗?”

金凤仙点头,“顺当。”

旁边赵家佑也连忙追问道,“凤仙妹妹,你替我画签了吧,生财伯有没有说什么?”

金凤仙莫名:“没有啊,我不是告诉你了,我不给你画签吗?”

顾昭、赵家佑:......

赵家佑结巴了,“不是啊,我记得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喊了,你听到了,你还这样摇了摇手。”

赵家佑转了个身,举起了右手,学着金凤仙傍晚时候摇手的样子。

金凤仙拨了拨小鼠灯上的鼠耳朵,漫不经心模样。

“是啊,我都摇手告诉你了,不给你画签的,你怎么还一直问我。”

她不满的撅了撅嘴,冲顾昭撒娇道。

“小昭哥哥,我累了,我要回去了。”

顾昭:“凤仙妹妹辛苦了。”

她想了想,手中凝聚出一颗元炁,莹莹似有光晕。

“这给凤仙妹妹当做酬劳吧。”

“真的吗?凤仙就知道小昭哥哥最好了。”金凤仙欢喜的接过。

......

随着金凤仙的竹排身影淡去,顾昭招呼赵家佑,“家佑哥,走吧。”

赵家佑碎碎念,“摇手怎么会是不答应呢?明明该是她听到了,知道了的意思。”

顾昭:......

“没事,赵叔不是好了,你也要回学堂了,这最后一天两天的没去巡夜打更也不打紧,生财伯以后念叨不到你头上,你就放心吧。”

赵家佑哀怨了。

他是怕生财伯念叨吗?

他明明是怕他爹的棍子!

……

顾昭安慰了赵家佑几句,两人在赵家门口分别。

天光大白,路上时不时有挑箩赶驴的小摊小贩,顾昭瞧着热闹,心情都畅快了两分。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江风凉凉吹来,摇曳着江畔的垂柳,江面上笼罩着薄薄的烟雾,零星几艘船儿飘过,玉溪镇的清晨一如既往的宁静悠然。

顾昭打码头附近走过,这时,一艘乌篷船靠岸,江波微微漾着乌篷船,船儿轻轻摇摆,艄公拉长了声音,带着笑唱喝道。

“到喽,玉溪镇到喽。”

他的声音淳朴又浑厚,拉长了声音时,就像是在唱着歌儿一般。

顾昭侧头看了过去。

只见船帘被掀开,里头出现一位身穿纸棕色襦裙,头戴布巾,一身衣着朴素的妇人。

她探头朝外看了看,眼里似有热泪涌现,瞧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身,招呼船舱里的人。

“平彦,走吧,咱们到了。”

接着,她搀扶出一位浑身包裹了黑披风的人。

河岸边,妇人挎着行囊,从里头掏出了碎银,正和船家言笑晏晏的不住感谢,船家大方又和气的摆手。

黑披风里,卫平彦仅仅露出一双眼,好奇又有些雀跃的四处张望。

“娘,咱们到阿舅家了吗?”

顾秋花没好气,“没呢,还要再走几条街,这里是六马街,咱们得去长宁街。”

“哦哦。”卫平彦应和着,瞧那漫不经心模样,顾秋花的话,他是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又出了,没半点往心里去。

顾秋花瞧着他贪耍的模样,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船家,这一路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呵呵,无妨无妨,是有些娃娃格外怕水了一些,等再大一些就好了。”

顾秋花心梗,再大一些,眼下还不够大啊。

怕水的卫平彦眼睛四处张望,正好和顾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