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芝说着话,手却是轻轻地盖到了越星河因为恼怒而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越星河被那只细腻柔滑的手摸得微微一愣,当即便缩了手回去,借口休息便径自上床了。
看着越星河背对自己的身影,邵庭芝也不气恼,他想到明日便可见陆逸云的惨状,反倒是心情愉悦,这才蹑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第二日,拿到受邀金函的苦主们纷纷赶往了千机门。
不过虽然按照当年的名单金函散出去不少,但是余九信他们统计了一下,还是有三分之一的苦主未曾赶来。
想必他们也是厌倦了多年的仇恨,面对犯下大错的陆逸云,却是愿意放下一切,不再追究。
但是即便如此,按照所来的人数,估计陆逸云也有至少六七日的苦头要吃。
今早将陆逸云押出来的时候,看到对方的面容苍白胜过往常,余九信不免有些心疑,他问陆逸云可是有哪里不适,对方却只是摇头不语,更求他们不要堵住他的嘴,让他可以在受刑时替那些受过墨衣教残害的苦主们致歉,想来陆逸云虽然曾想自尽,不过到了这时候,对方也不是一个一味逃避之人,余九信也就顺了他的意,没再让他无法做声。
陆逸云身着罪衣,被固定在了千机门广场上的圆形刑架上,他的四肢被大大的拉伸着,手足以及头部都被锁在了刑架之上,他的身边放了不少刑责中要使用到的鞭子木棍水缸乃至几副拶子夹棍等等一系列常见的刑具。
余九信因为是风华谷的人,不便直接参与此事,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七大门派分别派了人前来监督,一是提防陆逸云逃跑或是为人所救,二是防止有的苦主一时不能自控害了陆逸云的性命。
苦主们站在并不算大的广场外围,有的人咬牙切齿,有的人却只是面露悲伤,而有的人则是神色木然,不知脑海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让众人确认了刑架上的正是风华谷谷主陆逸云之后,负责协助的行刑人手下则取出了一个厚重的布头套套在了陆逸云的头上,头套紧绷而富有弹性,陆逸云戴上之后挺拔俊美的五官随即呈现在了黑布之上,而给他戴上头套的原因却是为了不让他看到对他具体用刑的人到底是谁,以及在有人选择水刑时可以增加他的痛苦,甚至还可以让众人不会注意到他痛苦的表情而无法继续刑责。
既然一切都准备就绪,监督的七位武林名宿便开始宣布规则,以及根据今日到场的苦主们开始一个个地点名上前。
获得用刑资格的第一个乃是一个壮实的汉子,他向诸位名宿拱手作礼之后,在协助的行刑人引领下来到刑具面前,指了指一根木棍。
“我选这个。”
“最多打他十棍,脆弱敏感或可致死之处皆不能打,一旦违反,你将被永远剥夺资格。”行刑人解释道。
那汉子狠狠咬了咬牙,看了眼被绑得丝毫无法动弹的陆逸云,上前去便将木棍猛然打在对方伸展的手臂之上。
剧痛在黑暗之中来临,陆逸云浑身一绷,随即便紧紧咬住了双唇,他已经知道那个药的药效为何了,而他本就是敏感之躯,吃了此药之后,所受的疼痛何止十倍增长,这样的痛简直痛得他宁可立即死去。
接下来的棍击又猛然落在了他的另一只手以及双腿之上,当他的背心被重重击上一棍之时,他又是一声惨叫溢出。
而他耳边传来的却是台下众人一片叫好的声音。
越星河站在人群中沉默地看着陆逸云受刑,他知道对方若非痛得不可忍受是不会叫得这么凄然的。
看见陆逸云颤抖挣扎的模样,邵庭芝的嘴角又已露出了一抹笑容,他转头看了眼越星河,对方的双眼只是冷冷地盯着陆逸云,却不见一丝爱恨。
第章
待到那第一个用刑的汉子十棍打完之后,陆逸云已是痛得人事不清,可他依旧强撑着一口气,隔着那窒闷的头套哑声说道,“抱歉……是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
那汉子本已要走下刑台,忽然听见陆逸云这样一喊,却是猛地转过身,狠狠啐了一口。
第二个被叫到名字的乃是一名二八女子,她身着素衣,双目微红,纤纤身形缓缓上到前来,左右顾盼,面前森冷的刑具让她不由一惊。
负责协助的行刑人上前问她要选哪一样刑具,女子摇了摇头,柔荑一指,便指了放置在地上的水缸说道,“便用此物吧。”
行刑人点点头,对她说道,“也好,这刑罚倒不算伤身,不过倒很能解恨。”
他拿起一把木勺与一块有些污脏的厚实麻布递到那女子手中之后,摇动机关将圆形的刑架平放了下来,让陆逸云的身体呈头部向下的平躺状。
“将这麻布搭到他面上,然后再用木勺舀水淋湿便可。待他呼吸不能之时再取下麻布即可,切记不可将他弄死了。”
或是那女子也没想过那水缸的用处原来如此,她接过东西,缓步走到了陆逸云的身边,轻咬朱唇,将麻布盖到了对方本已戴了头套的面上。
陆逸云知道已又换了一名苦主,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酷刑。
女子舀了一勺水之后,随即在行刑人的教导下,倾斜木勺将水淋到了陆逸云的脸上。
忽然之间,所有空气都被隔绝,冰冷的水也倒灌入了陆逸云的口鼻之中。
他痛苦地呛咳着,狠狠地抽动着鼻翼却无法吸到任何空气。
但是这样的痛苦对他来说却是比刚才的痛殴要好一些。
不过即便如此,没多久陆逸云的手足便开始了明显的挣扎,他无助地攥紧着自己的双拳,双脚也绷得紧紧,脚尖亦在不断颤抖。
台下的人看见陆逸云这般痛楚,纷纷交头议论。
“哼,陆逸云这伪君子!活该受这罪孽!”
“这小妹子就是心软,对这等与越星河勾结的家伙还有什么客气要讲!”
这时,正目不转睛看着陆逸云受刑的越星河忽然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那人似乎颇为激动,一把拉住越星河,指了陆逸云便冷笑道,“老丈!素闻这风华谷谷主有风华绝代之姿,这时候果真占些便利呢!不过那妹子莫非不知陆逸云这贱人乃是兔儿爷,喜欢的是那恶鬼般的越星河,嘿嘿……你说,要是能这台上能让我们狠狠这帮汉子狠狠操一操这陆谷主的屁股,岂不更为过瘾!那越星河也指不定会多心疼呢!”
越星河的目中顿时一冷,他压低了声音作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淡淡附和道,“越星河心疼不心疼他,老朽并不知晓。不过,这里毕竟是个正式的场所,若真做出那种事来,丢脸的也不过是我们自己而已。”
“管他什么丢脸呢!墨衣教害死我父母,要我说这样的大仇怎么报都不为过!该死的陆逸云,竟然放走了那个魔头,我此刻恨不得吞了他!”
邵庭芝看到越星河的目光愈发冷鸷,随即便轻轻地推了推他,示意他权且冷静,切莫激动。
待到陆逸云感到痛苦难支之时,他面上的麻布这才被人拿下,只不过紧扣在脸上的头套仍是残忍地限制着他的呼吸。
“对不起……放走越星河是我的错。对不起……”陆逸云此时已头脑昏沉不已,可他仍挣扎着对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子道了一声歉意。
站在女子身边的行刑人看陆逸云已缓了两口气,急忙催促她道,“把麻布搭上去继续吧,按规定你还可以溺他九次。”
岂料那女子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个虚弱不堪的罪人,通红的双目再也忍不住,泪水旋即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放那魔头走?你是风华谷谷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