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吧,我只是想找你打听打听小焱被踢出合唱节目的事,又不是什么机密,不怕人听。”

段晓英脸上笑容淡下来:“看苏同志你这话说的,让贺焱同学退出合唱节目,是尊重他个人意愿做出的决定,踢出?你这用词可不太合适。”

“昨天回去后,小焱哭得眼睛都肿了,你跟我说退出节目是他的个人意愿?”苏婷脸色冷下来,“我都不知道段老师你这么说,是觉得小焱没长嘴,还是我们当爹妈的没长眼睛。”

嗅出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有老师出面打圆场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啊,你们俩坐下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劝说间,有人给苏婷搬了张凳子,苏婷顺势坐下,笑着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特意来找段老师,我想啊,要是有什么误会最好趁早说清楚,这样小焱能早点回去排练,以免影响他下周上台表演的状态。”

苏婷脸上带笑,但她的话却没人敢接,因为她明确点出了自己的目的,那就是让贺焱回到合唱节目中去。

虽然在她们看来,苏婷的诉求不过分,这事也不难办,本来合唱就是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影响不大的节目,更何况贺焱本身就是节目表演人员。

但她们毕竟不是贺焱的班主任,没办法替段晓英做决定,于是只能选择沉默,等待着段晓英的回应。

段晓英心里很烦。

其实她将贺焱踢出节目的心并没有那么坚定,如果苏婷好好跟她说,她是可以收回决定的。谁知道苏婷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态度那么强硬地逼她低头,让她下不来台。

这种情况下,如果她松口,岂不是证明她怕了苏婷?

想到这里段晓英说:“我不知道贺焱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但我把他换掉,的确是为了他考虑,早在合唱节目定下来,确定表演人员时,我就询问过每一个参加节目的孩子的意见,当时贺焱并不愿意上台,是我让他先试试,他才勉强答应的。”

“是啊,他不愿意上台表演的时候你让他试试,等他喜欢上节目,改变主意想上台,并为此努力了快半个月了,你又跑去告诉他要尊重他最开始的意见,不让他参加节目了,”苏婷冷声问,“段老师,你觉得这合理吗?”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低声议论起来,虽然她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办公室就那么大,段晓英捕捉到了不少对苏婷的附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陈琳看不过去,出声说道:“贺焱又没有说,晓英怎么会知道他有没有改变想法?”

“小焱真的没有说吗?”苏婷看向段晓英问。

其实贺焱说了,但段晓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根本就不想听。

段晓英张口准备回答,但苏婷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问道:“打个比方,就算小焱没有说,排练期间他有多努力,难道段老师你看不到?难道就因为他最开始不想参加节目,所以之后不管他有多喜欢,多努力,当他被以一句轻飘飘的‘尊重他以前的意愿’踢出节目,都应该自认倒霉吗?”

段晓英被问得哑口无言。

苏婷说话太有煽动性,明明昨天做出这个决定时,她还觉得自己理由充足,不怕苏婷来闹。

可此时此刻,听完苏婷这一连串的质问,段晓英想不出任何解释。

太苍白了。

陈琳也被苏婷说服,但她很不喜欢苏婷的咄咄逼人,再加上好友久久无言,忍不住说:“是,也许晓英做出决定时考虑得不够周全,但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贺焱着想,如果他真的不想退出节目,让他回来继续排练不就好了,你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你觉得我说话难听,是因为你女儿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我们还在商量联欢会那天,要怎么给他加油助威,结果下午,他就被告知以后不用来排练。”苏婷环视办公室一圈,“如果是你们,看到孩子为此哭得眼睛红肿,你们心里能好受吗?”

当然不好受,可你又不是亲妈,装的这么疼孩子,至于吗?

陈琳心里嘀咕,却没敢把话说出来,只侧头看向段晓英。

段晓英攥着拳头咬着牙,内心满是后悔。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苏婷的难缠,只是人总是这样的,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无法体会身处其中的难堪。

所以她看着合唱节目的人员名单,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贺焱成为那个被顶掉的人。

其中原因,一是觉得自己最近的不顺都跟苏婷和贺焱有关,算是小小的报复,二也是侥幸心理,觉得苏婷不会为贺焱出头,也觉得自己想好了合理解释,不会成为第二个于红芝。

但她料错了,苏婷不但为贺焱出了头,并且在她极具煽动性的话语里,她的解释不堪一击。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让贺焱回到合唱节目。

可是不甘心啊。

一旦她这么做了,她这两天的所作所为算什么?

而且办公室里这么多老师,她们把一切看在眼里,背过身去会怎么笑话她?

段晓英深吸一口气说:“我承认,我让贺焱同学退出合唱节目的确有私心,但我也是为了节目效果考虑,毕竟来看联欢会的还有不少领导,上台表演的孩子唱得总不能太差,苏同志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