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若宁准备嫁给谢惟的时候,她只问了赵些清,她从来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人。

尽管看上去板上钉钉,施若宁还是忍不住跟赵些清说出她的迷惘,她,究竟该不该嫁给谢惟?

赵些清果断回了她八个字:“财大气粗,你的最爱。”

赵些清,板鞋换到高跟鞋,一直是个混不吝。

这些年,男人在她身边去了又来,来了也去,也没有一个定下的。

614宿舍。

赵些清静静躺在帝陵安排好的房间里,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这也是段羌的房间了。

姐妹重逢的喜悦已经被她们道尽,她们都已经历经千帆,朝前看才是最要紧。谢惟看上去不在这里,赵些清对施若宁如今的感情生活,依旧充满好奇。她知道施若宁的里子,没有男人靠着,就像不良于行。

听施若宁说,温铮良也在这个基地里,但温铮良竟然不是施若宁的第一选择。

施若宁和段羌站在门口说话,她的眼珠骨碌碌转了转。

赵些清打量段羌,他恣睢英俊,身亦如竹,但可惜,他太年轻了。

施若宁身上的“姐感”很重,身材又是那样不可明说,她在高中里,被学弟告白的次数就比学长更多。

但赵些清,从没见过一回施若宁找弟弟的。

她挑了挑眉,看施若宁在演。

施若宁声音温温柔柔,像比例绝妙的甜汤水,她对段羌说:“那床单帮你们铺好了,你们两个人睡,是会挤一点。”

段羌对她低语暗示,发丝微微落到她的面颊:“你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施若宁的眼睛躲了躲,倏忽看见赵些清的视线藏匿着兴奋,一路提溜过来,她在看段羌的腿,在他宽松的运动裤胯间衡量,大胆的凝视。

施若宁忙不迭走过去,话没有重,但眼睛却在默默警告:“赵些清!是段羌愿意帮忙,你才能住进来的,你怎么还没有跟他说句谢谢?”

“好咯,”赵些清收回视线,看着帝陵压抑的灰墙,依旧是大字形躺尸在床上,小脸没有一点正色,“谢谢你!”

“没事。”段羌接受她含糊的感谢,他只是为了博得施若宁的好感。他对眼前躺在床上的女人本能里有种排斥感,这就像他本能里就对施若宁有种亲近感一样。

虽然施若宁介绍她们是姊妹,几年未见的亲姊妹。但段羌却感觉她们的性子,站在他喜恶的两极上。

后头还要跟这个女人共住,段羌觉得真是天降大任。

施若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

她不能太在意这边的。

施若宁走后,赵些清就开始活跃起来,正如施若宁感受到的那样,赵些清总会对施若宁的男人有另一层意义的好奇。

消遣,最恶劣的消遣了。

她反而从床上跳下来,盯着段羌笑。

“你多大了?”她问。

这个问题现在是段羌的雷点,他有些不愉,但还是整理了一下情绪答:“十九。”

“天,”赵些清大惊小怪,“那你在两年前,还是高中生啊。”

“嗯,没错。”

“完全是小孩子呢,”赵些清继续道,“那难道施若宁是你的初恋吗?那种女人做你的初恋,会留下伤心的回忆的。”

赵些清是个嘴碎嘴毒的女人,她随便就开始用话语刺探他,一击即中,正如她恶劣地刺中过施若宁每一个前任的痛点。

段羌深黑的眼睛里露出愠色,但想想施若宁一定想他们“和睦相处”,他还是忍下来,用他惯常的笑:“这好像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

“怎么不是,”赵些清也笑,笑得勾人,她走过去,手指含蓄又直白地搭在段羌肩上,“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换一个人喜欢啊。”

段羌的身子一下绷直了。

他的神情也冷了下去。

赵些清好奇他会怎么做的时候,他却无动于衷地转过身,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了。

留下赵些清一脸莫名。

等门重新打开,施若宁蹙着眉无声逼视她的时候,赵些清才知道这小年轻,竟然直接搬救兵去了。

“姐,都是玩笑话。”赵些清举起双手,她也不想看施若宁真的生气。

“你觉得是玩笑?还是看段羌好说话,才故意说这些?”

施若宁眉头紧锁,赵些清才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原来,段羌不是她养的鱼,是认真的啊。

但段羌,也太小了,这不成。

就算不是谢惟,施若宁也能找个年纪相当的来依靠——当然,这个基地里的温铮良也不行,不能吃回头草,可是做女人的重要原则之一。

“好了,”施若宁撇了一下唇,说起正事,也许正事能把赵些清不必要的好奇心分散过去,“我忘了跟你们说,明天会有投票表决。”

施若宁把公选的事情仔细说了一下。连锁反应,这十天里帝陵第一次死了人的事情,也一并说了。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宁姐,你带我出去转转吧,顺便看一下案发的房间,我想熟悉一下这里。”

因为赵些清冒犯到了段羌,施若宁这下也不好再拒绝,明明她刚刚离开,就是故意的。

施若宁只好点头,青年踊跃,并不顿足,先一步出去。

施若宁不放心地看了赵些清一眼,赵些清的薄唇张张合合,但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无声地比了一个动作。

V字。

意思是一把剪子。

施若宁看懂了,但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赵些清的唐突,被段羌用作了粘人的借口,心思可活络,说不定在哪里添油加醋。

千年道行一朝丧。施若宁竟然会被小她那么多的男孩玩弄于鼓掌间,她替她姐姐不平,她完全没有罪魁祸首的内疚。

断,这种关系绝对要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