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一下。”明黛皱眉问,“前面那伙计走的时候,一点征兆都没有?赵大娘也没见到人?”

“没有。”孔方摇摇头。

明黛下意识地看了眼宗季初,后者冲她微微颔首。两人显然是想到一块去了。

听这意思,那母子俩应该是老早就盯上了这家店,而那倒霉伙计恐怕也不是走了,而是直接“走了”。

这事儿实在太过巧合,身在局中时或许意识不到,这会儿跳出来一看,稍微想想便能串通其中关节。

孔方:“这一点赵大娘自己现在也很怀疑,但那个范氏死活不承认,目前已经有弟子去调查了。”

小豆丁似乎是听得困了,趴在明黛怀里偷偷打了个哈欠,但即便是这样,她仍然努力地瞪大了眼睛,明显是正听到兴头上。

孔方被她这模样逗笑了,说:“行,时间也不早了,我尽量长话短说。”

总之,当时的赵大娘虽然觉得伙计的不告而别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想,更不可能将伙计的事和新来的范同给联系起来。

眼瞅着他干活还算麻利,赵大娘便把人给留下了。却不想这一留,就招来了祸端。

“根据那范氏交代,他们原先盯上赵大娘的酒铺是因为瞧见她家人员构成简单,又有这么一间铺子,所以就想找个机会占了,当成他们的据点。”

“之所以一直拖着没动手,是因为周奉那边催得紧,他们一直在忙着物色合适的对象。”

“范同原本也是个小宗门的弟子,后来犯了事便被废了灵根。母子俩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到了重塑根骨的说法,兜兜转转找到了周奉。”

“原本他们是想从周奉那买灵根的,但又没那么多灵石,于是干脆就入了伙,一干就是大半年。”

宗季初沉吟:“倒是和周奉所说的基本吻合。”

明黛:“他们俩都不是什么核心人物,身世背景这些都没有撒谎的必要,想来应该是真的。”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眸光微闪:“她有没有提到过这一批的小孩儿会被送到哪儿去?”

孔方:“没有。她说周奉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过这些。”

明黛觉得这话可信度不高:“她儿子都要去换灵根了,她连在哪儿换都不知道?”

孔方:“这……”

他挠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要不这样吧,如今那范氏还被拘在办事处,二位要不一起过去瞧瞧?兴许能再问出点什么。”

去看看?

明黛有些意动,可转念又想起身边还有位行动不便的人——

“是该去瞧瞧。”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宗季初主动接过了话茬,语气十分自然。

“不过我这还有些事要向部下们交代,恐怕要晚些出发。劳烦二位先行一步探探情况,我随后就到。”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不紧不慢,仿佛只是提了一件再不平常不过的小事。

孔方没多想,还真以为宗季初是有什么事,差点一口应承下来,“那……”

明黛打断倒:“不急,等你交代完了一起过去便是。正好小豆丁也困了,我先带她去开一间房。”

宗季初微微怔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仔细一看,趴在她怀里的小豆丁确实不知道时候已经闭上眼睡了过去,模样乖巧恬静。

片刻后,他轻轻地笑了。

如雨后初霁。

“也好。”

约莫一刻钟后,三人抵达了剑宗设在临仙镇上的办事处。

刚一走进去,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耳边便猛然响起一道哭天抢地的喊声!

“我苦命的儿啊——”

“你死得好惨啊!”

明黛:……

这台词槽度实在超标。

孔方被吓了一跳,眉毛鼻子都皱到了一起,连忙拉过一旁的执勤弟子询问:“什么情况?”

对方瞥了眼他身上外门弟子的服饰,然后才回答:“范氏不配合,我们便把那个饭桶、呃,范同被周奉杀死的消息告诉了她。”

范氏一开始并不相信,以为他们乱说,但修仙界里最不缺得就是命牌魂灯之类的东西,生死一探便知。

孔方:“然后她就疯了?”

执勤弟子显然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常场面:“没事,一般刚开始都这样,过一会儿就好了。”

行吧。

孔方带两人过来,原本是想着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那范氏,没想到一来就撞上这种事。

他下意识地瞧向身后两人:“还去看吗?”

明黛:“去。”

来都来了,当然得去看看了。

既然明黛都这么说了,宗季初自然没有异议,孔方也只能硬着头皮地跟上。

在执勤弟子的带领,几人很快便来到了关押范氏的地方。

一瞧见明黛,原本还在恸哭哀嚎的范氏立刻扑了上来,面目狰狞地喊:“是你?”

“你怎么还没死?都是因为你!”

“还我儿子!”

明黛:=。=

逻辑感人。

来的路上,明黛习惯性地打过许多腹稿,但这会儿看见对方这副疯魔的样子,却什么都不想说。

平日里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和学生打交道,只要学生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总是能教就教。

但此时此刻,她却清楚地认识道:对于某些极端的人来说,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还是社会主义铁拳更适合他们。

她摊手说:“不好意思,好事做得比较多,命不该绝,羡慕吗?”

范氏:……啊啊啊!!!

也不知道是被明黛那态度给气到了,还是嗓子喊劈了,发了一会儿疯之后,范氏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默默地流泪。

她哑着声音问:“周奉那狗贼呢?”

明黛:“当然是抓起来了。”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

“这就要看你的回答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

范氏沉默地盯着明黛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权衡利弊,但最终还是心中的仇恨占据了上风。

她别开脸去,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岁,“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说。”

……

再之后的审讯,明黛和宗季初都没有参加。

前者是翻翻嘴皮子打打太极还行,实际对审讯一窍不通,去了反倒添乱;后者则是碍于身份不便参与。

不过两人也并没有走远,转头去了赵大娘和蔡老伯所在的房间,将之前的情况又详细了解了一遍。

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之后,孔方总算折返回来,将两份一模一样的名录摆在两人面前。

“这是根据范氏的回忆所整理出来的名录。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们先后作案三次,拐了差不多十多个小孩。”

明黛挑眉:“专挑小孩下手?”

孔方点头:“基本上都是小孩儿。”

“听范氏的意思是,小孩的灵根换起来要比大人的灵根更方便,尤其是像阿阮这种还未引气入体的,成功率更高。”

明黛:懂了,器官排异。

孔方:“具体情况已经传回了宗门,想来各位师长已经在安排人着手调查了。”

他说着又转头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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