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萝深吸一口气,迅速道:“我看到十几个鬼魂,他们守在一堆酒桶旁边,里面装的都是他们的尸体,这就是为什么巡骑要把码头封锁起来的原因。”

骨瓷发出一声薄脆的声响,玛丽姑母惊讶的表情像是咬下茶杯边缘,还不小心一口吞下去。

玛丽姑母吞了吞口水,她重新打量莳萝,彷佛第一次认识女孩。

她不禁啧啧称奇:“所以传闻是真的,月女巫不用降灵术就可以看到鬼魂。”

“只有晚上,我还看到了……”莳萝瞥了一眼门口,莉莉没出现。

玛丽姑母已经恢复镇定,一下就猜到:“罗贝丽?母亲离不开孩子,她如果还在,我会很开心。”

莳萝感觉这位绿仙女对月女巫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她逮住机会继续加把劲:“苏珊在这里没有朋友,她照顾每个船员就像家人,她绝不会丢下我们饿着肚子不管,我觉得……”

“妳觉得她的失踪和酒桶的尸体有关?”玛丽姑母目光锐利,彷佛在问莳萝:妳觉得苏珊还活着吗?

莳萝试探性问:“事实上,我认为……妳听过血玫瑰吗?”

玛丽姑母面色狰狞一闪,随即摇摇头:“不可能。”

莳萝捉住一丝灵光:“什么不可能?”

玛丽姑母低头喝了一口茶,像是想把之前的话吞回去。“我是说我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我只是临时来萨夏作客。”

莳萝紧盯着对方的表情,继续说:“带走苏珊的是一群女人,她们崇拜什么圣母,向苏珊传教说能实现她任何愿望。”

玛丽姑母将茶杯放回桌上,几乎没有发出声响,她的面色也平静无波:“我知道峻丽河除了圣堂和女神外也有很多外来宗教,她可能是被某些骗子忽悠走了。莳萝,我会请姐妹会的成员替妳留意苏珊的行踪,妳可以先专心度过亏月之夜。”

最先受不了的是月桂,它拍动翅膀,从茶壶盖上飞起来。

【这女人的嘴可真紧,莳萝妳继续问就是,剩下我来。】

月精灵萦绕在玛丽姑母附近,翅膀拍动间散落荧光闪闪的粉末,彷佛在阳光中飞舞的雪花尘埃。也许是因为心不在焉,玛丽姑母浑然没有觉得不对劲,

月女巫与精灵心有灵犀,立刻追问:“尸体的事惊动了圣堂,所有巡骑都出动了,就彷佛在找人一样。”

玛丽姑母皱了皱眉,明亮的眼眸有些闪躲,就彷佛蒙了层灰,她伸手挥去不存在的灰尘,但月桂的磷粉早已落满她的肩上。

莳萝心领神会,一刻也不停歇继续问:“当年被教会烧死的血玫瑰崇拜所谓的圣母,用起死回生术‎‌‌‍‎诱‌‌惑‌‎‍孤寡的妇女,说不定她根本没死,如今圣堂频繁动作,我怀疑苏珊的失踪和血玫瑰有关。”

“不会的!我亲眼看到那个魔女被烧成灰烬!”

茶杯被啪啦摔落在地上,热烫的茶汁烫得女人猛地站起身。

玛丽姑母愣愣地看着这一团混乱,很快就清醒了,立刻挥动拐杖收拾一切,莳萝注意到房门也被应声关上,金属锁链自动上锁,防止莉莉听到声响跑回来。

“抱歉,我……”莳萝有些愧疚,她只是看出对方知道一些实情,也许苏珊的下落就藏在其中,她承认自己太心急了。

玛丽姑母有些懊恼地摇摇头,似乎也在埋怨自己泄漏了不该说的秘密。

“那是很久以前……女巫们犯下的错误,妳们这些孩子根本不该知道。”

“但妳叫她魔女。”莳萝忍不住问:“当年被烧死的魔女真的都是女巫吗?”

玛丽姑母抬眉,似乎颇为惊讶:“妳是一个敏锐的孩子,是的,她们不是女巫,当年被烧死的魔女没一个是女巫。”

她重新坐下来,紧皱的眉头难掩苦闷,彷佛被迫灌了一大杯黑咖啡,似乎在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解释。

谈起往事,玛丽姑母试着轻描淡写,但面色紧绷不减:“一直以来我们遵循女神的指引,教导可怜的妻子或女儿一些生育魔药和保护自己的小法术,但其中有人欺骗了我们……那些魔女没有任何信仰,她们窃取了我们的法术,甚至妄图得到神的力量,并且做了一些可怕的实验……她们变成了贪得无厌的怪物,正是因为她们,圣堂才有借口驱逐女巫。”

月桂飞累了,很快就回到方糖罐上休息。

莳萝还是不解:“魔女没有任何信仰,又是怎么从女神那里得到力量?她们所信仰的圣母……”

“没有圣母那种东西,那都是那些骗子和疯女人编出来。”玛丽姑母不耐烦地挥挥手。

她有些不太情愿承认:“她们毫无信仰,所以才敢触碰可怕的禁忌,勉强得到了一些魔力,但那些力量根本不足以与女巫和圣堂的力量抗衡。”

“当年她们真的都被火烧死了?她们不是会一些魔法吗?”莳萝有些怀疑,如果魔女都曾受过女巫的教育,说不定有什么掩人耳目的方法可以逃脱刑罚,毕竟这座城可是女巫建的。

“因为是我们告诉圣堂用火可以烧死魔女。”

面对莳萝惊愕的目光,玛丽姑母苦闷地叹一口气:

“这样明白了吧,如果血玫瑰那些人还活着,她们最想报复的会是女巫,不是圣堂。”

作者有话说:

这里有一个隐藏设定,治疗病患或伤员的绿仙女对状态:不佳这一栏很敏感,所以莳萝现在就像大宝宝婴儿,可以激起所有绿仙女的母性和照顾欲xd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