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葡萄酒,全部乖乖送上,他们眼观鼻鼻观心,没敢多问半句,莳萝又感觉到葛妮丝意味深长的打量,但她现在全神贯注在露西身上。

露西将面包撕成一块块分装在每个陶杯里,又分别倒入葡萄酒,看到这里,莳萝大概明白她说的过路费是什么了,但分/身又是指什么?

露西没给她思考的时间,她用剩余的土壤在地上画出一个法阵,接着就让每人站在相对的位置,而每人面前都摆有一个盛满食物的陶罐。

“他们能信任吗?”露西眼睛看着莳萝,嘴巴问的是两个骑士,这个女孩有着不输葛妮丝的直觉,只是她选择沉默节省时间。

莳萝只想一秒:“可以。”

亚历克和加利文此时乖乖蹲在角落,恨不得将存在感缩到最小。为什么这些女孩给狼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到底谁才是大陆最邪恶的魔物啊……

露西拿出了一串银铃铛戴上手腕:“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妳们只管听着铃铛声前进,不要去理会其他东西。”

莳萝这才注意到那颗铃铛的古怪,铃铛在她动作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彷佛坏掉一样,只有纯银的光泽一闪而过,异常闪耀,想来就和银杯一样,是月女神赐予露西的法器。

露西又塞给每人一根白蜡烛,轻声交代:“用月光点燃。”

几个小女巫面面相觑,无光之夜还没过去,她们已经尝尽亏月带来的可怕诅咒,现在召唤光明,来的只会是与之相反的黑暗……

电光火石间,莳萝突然明白她的意思,毫不犹豫地伸手一点,幽蓝的火光点亮惨白的蜡烛,竟是诡异地合适。

她听到露西吩咐两个骑士:“陶杯的东西空掉后,帮我们把烛火吹熄。”

莳萝下意识抬头,却没看到露西。

异变悄然无声,四周寂静无人,放眼望去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烛光,就连芜菁也不见踪影,彷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少女心中一悬,幸好一个熟悉的声音很快答复她。

【莳萝,走这里。】

是月桂的声音,莳萝心下一松,下意识要跟上去,却听到一阵轻盈的铃铛声,是在另一处相反方向。

【莳萝!快点啊。】

月桂的声音熟悉而甜美,莳萝却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铃铛声越发急促,就彷佛在提醒她,莳萝迅速奔往相反的方向,月桂的声音越来越远,大概是察觉女巫没有上当,那声音最后笑了一声,留下一句话暧昧不清的话:

【好不容易来个有神性的,留下来直接成为冥神也不错啊。】

那声音很快消失了,铃铛声越来越清晰,莳萝恨不得多生三条腿,她专心地听声辨位,却又听到了其他异响。

喀拉喀拉,像是动物在咀嚼着什么一样,莳萝努力迈大步伐,却感觉自己怎么样都跑不快,她越是往铃铛声走,那咀嚼声音越来越大。

很靠近了,莳萝不受控制看了一眼声音的位置。

明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莳萝却看得异常清楚,她可以依稀摸索出那只怪物的轮廓;狼一样发亮的眼睛,兴奋的喘气听起来像盛怒的狮子,怪物正用一对野猪般的獠牙撕扯着什么,莳萝细睛一看,那是一个人,一个很眼熟的人。

莳萝秉住呼吸,浑身是止不住的冷。

黑发黑眸,纤细瘦小──那是她自己。

怪物的爪牙轻松撕开血肉,纤细的肢体软弱无骨,浓郁的鲜红在女孩身下晕染开来,宛如祭坛上最纯洁无辜的羔羊,莳萝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如果她死了,那现在的自己是…….

叮当!

一阵清明让月女巫醒神,眨眨眼,血肉变成面包,鲜血是葡萄酒,女孩的面孔慢慢变得粗糙,白皙的皮肤最后化作黑褐色的陶土。

【快走,替身骗不了守门人太久。】

露西的声音和清脆的铃铛声如临耳畔,莳萝惊喜地回头,就看到一只娇小的黑猫正用爪子扒拉着自己,一颗精致的银铃铛在它脖子上珊珊作响。

露西变成猫了?猫变成露西了?露西被猫夺舍了?莳萝脑子一空,随即跳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她东瞧西瞧,试着从这只黑猫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莳萝,妳该不会还没发现吧?】

露西有些无语,看着一只大白鹅在面前摇头晃脑,小小的豆豆眼死死盯着妳,莫名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力。

莳萝无意识地歪了歪脑袋,她低头一看,黑猫爪子搭在雪白圆滚的肚子上,颜色分明,层次丰富,彷佛漏泄的芝麻汤圆,分外显眼。

少女很快在黑猫圆月似的眼瞳看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