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 王一弗才慢慢开了口, 说道:“他和?我是练一个项目的啊……”

楚孑也愣了一下。

他都忘了,王一弗家就是开武馆的,王一弗分别练过跆拳道、传统武术,最?终还是决定了练习散打,直到今天。

王一弗的眼神?流露出惋惜:“他是打职业联赛的,还是75和?80公斤级的, 这?得吃多少苦才能走到这?个地位啊,可以说是圈子里的神?了。”

接着, 王一弗就给楚孑解释了一下。

散打在华国并不算是个热门的运动,尤其?是二十多年前,练得人非常少。

而不论是华国,还是亚洲,当时的运动员大多是练50公斤左右的级别,可以称之为散打界的“蝇量级”了。

和?拳击一样,世界主流都认为亚洲男人更适合蝇量级的比赛,所以像明枫这?种体重级别的非常少见。

而明枫能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打到这?个成?绩,足以显示他的能力了。

“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听说过明枫的名字的,”王一弗回忆道,“他和?我叔叔是一个年代?的选手,但那时候我太小了,记得不太清楚。”王一弗看着面前的满目疮痍,叹了口气,“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我小时候明枫叔就回到村子里了,之后就再也没出去?过。”

二人回头?,见刘冰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刘冰将买来的纸箱折叠起来,放在二人的脚下,“开始收拾吧?”

刘冰向房间?里走去?,等到了房间?的最?中间?,他四周环顾片刻,整个人僵直住了。

“草,”他低低地咒骂一声,“真受不了。”

“阿冰,没事吧?”王一弗点点头?,“对了,你洁癖,是不是受不了这?屋子啊?”

“不是,”刘冰的眼泪已经出来了,但他背过身,将泪水擦净,然后回过头?,“我从小就是跟明枫叔玩着长大的,你们先收拾东西?吧,我……我等你们搬完了,再来给他把屋子弄干净。”

说完,刘冰就快步走出了房间?,到门口的时候,还险些被门框绊倒。

“一个村子长大的,感情肯定深厚啊,是我们这?种城市里长大的人理解不了的,”王一弗沉沉叹了口气,“楚哥,咱们开始吧,先把东西?都收拾起来。”

“嗯。”楚孑点头?。

说着,二人就开始做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因为明家人已经明确说不要这?些遗物了,但楚孑和?王一弗还是将每一个物件都擦拭的干干净净,然后在箱子里摆的整整齐齐。

他们之前在课上,总听说在某些发达的国家和?地区有专门的遗物整理师,如今自己做起来,才知道这?份工作并不容易。

尤其?是,楚孑在看到那奖杯上有一个指纹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就仿佛是直接见到了明枫一样。

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和?明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楚哥,你看这?个。”王一弗忽然呼唤道。

楚孑匆匆别过视线,看到了王一弗举着一摞笔记本。

“这?是明枫叔的训练日记,”王一弗翻看着,“你看,他不仅写了那天训练了什么,还写了他当时的心情,等等……”

于?是二人翻看着。

这?就像是之前翻看村志一样,他们也很快就把明枫过去?二十年的经历都翻看了一遍,只觉得不胜唏嘘。

明枫从省散打队退役的时候只有二十二岁。

他是因为身体伤病和?心理疾病退役的。

身体伤病就多了去?了,多处肌肉劳损、骨折、跟腱断裂,不一而足。

可以说这?位前职业运动员身上就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从他现在屋子里的各种膏药和?喷雾也能看出来,这?些伤病至今仍在缠着他。

“哎,职业的运动员就是这?样,”王一弗给楚孑解释道,“练个十几年体育,肯定是一身伤病,可能练个乒乓球或者游泳什么的还好一些,但是像散打这?种高对抗的项目,绝对吃了不少苦。”

二人又找了一些资料,但却没发现明枫的心理疾病到底是什么。

只是能看出来,在退役之后,明枫依旧保持着高强度的锻炼。

而看每天明枫所记录的自己的心情,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像是有心理疾病的样子。

尤其?是退役半年后,他几乎在每一页上都画了一个笨拙的小爱心。

看前面明枫的字,都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粗糙、大开大合的男人,而这?个小爱心特别可爱,看上去?十分违和?。

楚孑本以为那是代?表今天心情不错,但往后看,发现写着当天心情不好的日记上也画上了小爱心,还经常出现“想你”的字眼。

“这?是恋爱了吧?”王一弗翻看着。

一页代?表一天,一本就是一年,明枫的爱心持续了二十年。

“这?感情谈了好久啊。”王一弗话?音未落,手就停下了。

因为在六七个月前开始,小爱心中断了,然后再过了一个月,也就是在半年前开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锻炼的记录中断了训练日记也中断了。

“分手了吗?”王一弗有点不明所以,“不对啊,楚哥你说,明枫哥和?对象谈了二十年恋爱,都不结婚的吗?而且村里人竟然也不知道?那天我们喝酒的时候,明明听说明枫哥一直不娶,到40了也不谈恋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