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史佳妤一脸不屑,“女生就不能学考古啦?”

马思远摊开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考古比较累,这不是怜香惜玉嘛……”

“我想马思远同学的意思是,学这个专业和性别也没有关系,”楚孑帮忙解围道,“只是和体力有关系,既然史佳妤同学觉得自己体力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啦。”

史佳妤认真点点头,拍了马思远后背一下:“没错!”

马思远向楚孑投来了感激的神情:“我就是这个意思……”

楚孑知道马思远没有什么坏心思,于是赶紧把话题转移走了。

三人又八卦了一阵学校里的教授,距离迅速拉进了。

很快,马思远和史佳妤就都分别被叫进去面试了,从二人出来时的表情来看,应该发挥不错。

“楚孑同学,请你进来面试吧。”一位负责的老师念出来楚孑的名字。

楚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教室。

教室很大,甚至显得有些空旷,但竟然满打满算坐了十几位老师,足以显出对这场面试的重视。

而给楚孑带来最大压力的,是前排的三位,正是刚刚马思远和史佳妤提过的三位大佬弟子,他们前面的名牌分别写着“郑元达”、“富泊琴”和“屠銮”。

三个人他都在论文中看过无数次了。

说是当代最强的考古学天团也不为过。

于是楚孑站上了讲台,认认真真鞠了个躬:“各位老……教授好,我是楚孑,来自社科学院,是一名大一学生。”

楚孑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最简单的问好环节嘴瓢。

他本来想说“老师好”,又觉得在座的应该都是教授,结果就说成了“老教授”好。

郑元达教授当即咧嘴一笑:“我们有那么老吗?”

楚孑赶忙解释:“没有没有,各位看上去都很年轻。”

郑元达教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们这种年轻时候天天下工地的,也没涂防晒霜,竟然还年轻吗?”

楚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但富伯琴教授开了口:“老郑,你就别逗人家了,本来就紧张。”

郑元达教授挥了挥手:“好啦好啦,开个玩笑,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楚孑这才松了口气,赶忙说道:“我今年十九岁,一直都很喜欢历史,之前看的书比较杂,是从近期才开始系统的学习的。”

这话说得不假。

上辈子他看历史书主要当成故事来看,并不像这辈子开始做研究找资料那么系统。

“哦?”郑教授来了精神,抬了抬眉毛:“看的书杂?都看过什么?《二十四史》都看过吗?”

《二十四史》算得上是历史系的入门必读丛书。

名字叫“二十四史”自然涉及了二十四套书,最早的一本记载着传说中的黄帝时期,即约公元前2550年,而最后一本则是写到了lt;a href=https:///tags_nan/mingl target=_bnkgt;明朝崇祯十七年(1644年)。

包括著名的《史记》、《汉书》、《lt;a href=https:///tags_nan/sanguo.html target=_bnkgt;三国志》等等都在其中。

加起来林林总总,约4000万字。

楚孑点点头:“读过。”

“都读了?”富教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这个年纪能把《二十四史》读完,算得上是厉害了!”

楚孑不好意思道:“《二十四史》是非常磅礴的华国史,我也只是都翻看过,没有精读。”

虽然没有精读,但楚孑也七七八八把这些知识记在了脑子里。

不过这话没太大必要在这种大佬面前说出口。

“大家都和你一样,如果不是研究某个特定时期的历史基本不会精读的,”郑教授又问,“除了《二十四史》呢?还读过什么书?近‍‌‍‎‌现‎‌代‎‍‌学者的书籍读过没有?”

“之前刚读完顾颉刚的《古史辨》,最近比较沉迷王国维先生的书,比如《古史新证》等等。”

郑教授笑了一声:“你专挑这两本书来读也算是有点意思,是因为要来面试才读的吧?”

楚孑也没隐瞒,如实答道:“确实如此。”

郑教授想了想:“那这两位对于古史的学术观点都是什么?”

“顾颉刚、钱玄同先生等人在华国新文化运动之后创立了古史辨派,当时是开天辟地般的存在,他们吸收西方近代社会学、考古学的方法,研究中国‌‌‍‎古‌‌‍代‍‎‌的历史和典籍,开始质疑历史、质疑古籍中的记载。”

“比如对传统所谓的‘盘古开天辟地’、‘三皇五帝’统统推翻,三皇之说有八种五帝之水说有六种,哪种是真的呢?顾颉刚先生通过大量在古籍中交叉对比,认为都不是真的。他主张‘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可以说的上是我国‘考据学’的第一人了。”

“也是因为有顾颉刚先生的存在,当时我国与之相关的辅助学科,比如文字学、地理学、目录学也都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富教授听完楚孑的说法,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那后来王国维先生的‘二重证据法’,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楚孑思考片刻,便回答道:“是的,古史辨派对我国的史学研究进行了第一次革新,但依旧有局限性,因为他的研究只限于古籍,而王国维先生提出的二重证据法的意思是要把古籍记载和史书的记载交叉对比,才能掌握更准确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