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边所剩不多的桃木刻完,骆乔叫人拿个锦盒来, 把一半的桃符装进锦盒里?, 剩下?的待明日挂在府里?各处。

才分好,墨琴过来叫她?:“都?督让你过去说话。”

骆乔拍拍身上的木屑回?到正屋, 骆衡已坐着喝热汤,林楚鸿继续看账本?。

“阿爹。”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骆都?督可真够开门见山,张口就是赶人。

“不着急,过两日再走。”骆乔顺势向父母禀道:“我?待会儿出门访友,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骆衡问:“你是访哪位友啊?”

骆乔笑:“嘿嘿嘿嘿……”

“去吧,去吧,”骆衡赶苍蝇一样挥手,“访了友就赶快回?魏郡,主将不在营中像什么话。”

“主将不在营中,才好让有些人搞小动作。”骆乔道:“阿爹且安心,那边都?安排好了,有骄骄坐镇,小鱼小虾翻不起浪的。”

“邺京的老皇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驾崩,他一旦驾崩邺京必然大乱,我?就等着这机会攻打邯郸,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攻到邺京去。这么重要?一场仗,可不能叫小鱼小虾们给我?使绊子。”

她?在,那些人总有顾忌,行事不敢放肆。

她?悄无声息走了,再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就看谁忍不住跳出来谁搞小动作了。

骆衡颔首:“你心里?有数就成。”

“放心放心,可有数了。”骆乔拍着胸脯保证,“那我?就出门啦。”

“去去去,看给你急得。”骆衡笑骂一句。

骆乔跑飞快。

夫妻俩对?视一眼?,骆衡长叹息:“真是女大不中留哇。”

林楚鸿轻笑:“你前头不还担心女儿孤独终老,现在不用担心了。”

“也?是。”骆衡的思维相当?跳跃,看到一立刻就想到五六七,“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准备去提亲?”

“……”林楚鸿吐槽:“你该不会已经?看好日子了吧?”

骆衡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对?,得先卜个吉日,我?明日就叫军中的巫师给卜筮个好日子。”

林楚鸿:“……”

骆衡又想到:“你觉得是不是等铁牛攻下?邯郸,凭功升官了,再去提亲比较好。她?现在不过七品校尉,官职实在太低。”

林楚鸿温柔道:“要?不等铁牛攻下?邺京,升到幢主或将军?”

骆衡思考过后?慎重点头:“也?可以,铁牛升了将军,席家肯定不好不答应咱们的提亲。”

林楚鸿:“……”

你还真认真思考哈。

老父亲已经?从提亲想到了订亲再想到成亲去了,要?不是管家来报吴林那边送的年礼到了,他恐怕都?能畅想到解甲归田含饴弄孙那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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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乔是秘密回?许昌,因此但凡外出就得伪装。

回?来第一天,她?的“薛猛”形象就把阿爹阿娘和小席使君都?给吓到了。

她?身量本?就比寻常男子还要?高出不少,身材劲瘦,身形修长,一举一动充满了力与美。

可她?这么大了一圈的扮上,一头乱发加脸上一条可怕的疤痕,就真的“人如其?名”,超猛。

现在,骆乔来刺史府是为访友,当?然不能用“薛猛”的模样。

她?着一身酡颜红饰霜色镶毛锦缎襦裙,长发梳成垂挂髻,从马车下?来时戴着长幕篱把脸连半身都?遮住。

席瞮早已等在大门外,见马车到了,下?了台阶迎上前。

“小席使君安好。”骆乔慢步下?来马车,朝席瞮福身行礼,举手投足很是文静娴雅。

骆校尉能文能武,能耍得了大刀,当?然也?可以仪静体闲。

反倒是席瞮,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骆乔,一时愣怔。

也?几乎没?见过她?穿着襦裙的模样。

平日里?骆乔多是一身利落的骑装或者是短打,都?是能够随时随地让她?打拳拉弓上马的好活动的衣裳。

襦裙不是没?有,林楚鸿挺喜欢给家人置办衣裳行头,骆乔的襦裙就有好几大箱子,只是她?甚少穿。

衣裳一换,步态一敛,众人这才注意?到,原来我?家铁牛也?是十足十的‎‌‎美‌‍‌‎人‌‌‍‎。

“小席使君不请我?进去吗?”骆乔福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席瞮的声音,干脆直起身来催促。

席瞮忙引手,与她?并肩往刺史府里?走,且问:“你现在是‘薛猛’还是‘薛娘子’?”

骆乔偏头,微讶:“你知道‘薛娘子’?”

那是她?当?年去元城县救杜晓时的化名,假冒齐国薛太后?的族人,不过假冒失败了就是。

就她?那一拳把人打飞八丈远的蛮力,她?假冒谁的族人都?不会成功,一动手就露馅。

“听阮皙彦说起过他在元城县的往事。”席瞮语气平淡地说。他不会说是他特意?问阮瑎的。

“我?不是‘薛猛’也?不是‘薛娘子’,”进了刺史府,骆乔察觉席瞮已把府中仆役都?打发了,庭中没?人,她?便摘下?幕篱,一笑:“我?是骆姑娘。”

骆乔出门前请琴姨精心为自己装扮过,眼?如点漆,口如含住,誓要?把前几日吓到小席使君的“薛猛”形象洗刷干净。

席瞮被结结实实惊艳到了。

旁人见到骆乔时常被她?凶煞之气震慑,别说注意?到她?的相貌,胆子小的都?不敢与她?对?视。

那是骆乔在战场上、在尸山血海里?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气质,她?还年轻,不懂得收敛,或者说她?根本?不想收敛。

但席瞮一直知道骆乔长得美,鹅蛋脸,葡萄眼?,鼻梁挺拔,唇如花瓣。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骆乔的脸,等反应过来时那张就印在了脑海里?。

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骆乔不是在练兵就是在打仗,席瞮司牧一州也?有仿佛处理不完的政务。

两人也?没?有正式地表明心迹,就是自然而然发现,我?心悦你,你也?钟情于我?。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骆姑娘今日琳琅珠玉,光彩照人。”席瞮赞道。

骆乔逗他:“比起‘薛猛’呢?”

席瞮道:“‘薛猛’威猛,骆姑娘俏丽。”

“我?们小席使君说话就是中听。”骆乔比了个大拇指。

席瞮抬手握住她?的大拇指,修长手指缓缓插.入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扣,拉着她?往主院走。

“我?已叫人备好你爱吃的菜,温了一壶桑落酒。”

“我?们小席使君就是贴心。”

主院里?,炭火把屋子烧得很暖,骆乔脱下?斗篷挂好,落座后?把一直提在手上都?不交给仆从的锦盒放桌上,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两枚桃符给席瞮看。

“我?刻的桃符,明日你把这些挂在府里?,叫魑魅魍魉不敢近你的身。”骆乔把桃符放在席瞮手里?,又问:“现在刺杀你的人还那么多吗?”

席瞮把玩着桃符,他以前就听祖父说过,骆乔幼时力气太大控制不住,就被押着学雕刻,从石头雕到木头,后?来还雕米糍雕豆腐,专练巧劲儿,为此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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