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详细具体,导航过去?,车准确无误地停在了书吟奶奶家。

院子?里点了一盏廊灯,商从洲到的时?候正巧是饭点。

书吟奶奶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吃饭,冷不丁瞧见一个长相英俊陌生?的男人出现在面前,很是疑惑:“小伙子?,你找谁?”

商从洲一身风尘仆仆,问道:“请问您是书吟的奶奶吗?”

“是啊,你认识我家书吟啊?”

“奶奶,您好。”商从洲掏出随身带着的结婚证,自领证那天到现在,他都带在身边,“今天事?发突然,改天我一定正式上门,和书吟见您。”

“我和书吟在上个月领证了,这是我俩的结婚证。”

老人家默了一瞬,接过他手里的结婚证,反复地瞧。

结婚证照片上的主人公?,确实?是她的孙女?没错——她只读过一年书,不认识什么字,连孙女?婿的名字也不认得。

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动荡不安的日子?,也在风雨泥沙里翻滚过,听到孙女?偷偷结婚的事?儿,也没有太多的心潮起伏。

她弯着眼,鱼尾纹掀起层层褶皱,笑呵呵地问:“那你怎么一个人过来,没带书吟?”

“她去?她爸妈那儿了。”商从洲问道,“奶奶,书吟爸妈家在哪儿啊?”

去?往书吟奶奶家,商从洲开了一个小时?的车。

然后,又开了四十五分钟的车,才抵达书吟爸妈所住的小区。

书吟奶奶知道书吟爸妈住的小区,她偶尔会过去?一趟,但她知道过去?的路,并不知道具体在几号楼几单元。

商从洲像个无头苍蝇到处找。

这边的小区年代?幽远,没有门卫,他连问的人都没有。

他冥冥之中有种书吟在外面的感觉。

于是跑遍周围的街道。

终于,终于找到了她。

只是她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糕许多。

被雪吹得惨白的脸,脸上鲜明?的指印。

商从洲也有过顽劣不羁的狂妄岁月,被商司令逮住,拿着马鞭,下手狠戾,打得他背上血肉模糊。华女?士哭得不能自已?,仿若那伤痛是落在她身上。

商从洲为?自己犯的错买单,甘愿受罚,因此,忍着裂皮溅血的疼,紧咬着牙,一声疼都没发出过。他是军人世家长大的孩子?,有军人的铮铮傲骨。

他当时?不明?白,华女?士为?什么哭得那样凄惨,悲痛欲绝。

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同?身受了。

他恨不得那巴掌是落在他自己的脸上。

他忍着胸腔里的隐隐镇痛,问她:“手机呢?”

书吟说:“落在家里了。”

他问:“车钥匙也是吗?”

书吟:“……嗯。”

饱满大朵的雪花簌簌落下,堆积在她头上,他伸手,轻轻地拂下。

商从洲声音轻柔,哄人的语调:“我车就在附近,我们回车里好不好?”

书吟慢慢地从他怀里出来,瓮声瓮气?地:“嗯。”

商从洲拉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牵着她往前走。

雪地里,留下或深或浅的足迹。

白皙的雪,泥泞的路。

命运的风口浪尖里,他带她奔向远方。

-

车里的暖气?一直没关。

暖烘烘的,书吟身上的雪很快融化,变成雨滴,渗透进衣服里,冰冷的水淌过她的皮肤,冷得她牙床打颤。

她毫无生?机地坐在座椅上。

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商从洲心慌,面上是不动声色的平静,探过身,给她扣上安全带。

一路无言。

到家里地库,商从洲想叫她,侧眸过去?,发现她阖着眼,似乎在睡觉。

他没有把她叫醒,下车,绕过车子?,到她这边,动作很轻,怕把她吵醒,把她从车里抱了下来。

甫一锁好车,远处,一辆黑色奥迪缓缓驶来,车灯很亮。

没有开远光灯,奥迪车的通性,车灯出奇的亮。

车子?驶入车位,停好后,身后是急促沉缓的脚步声。

电梯在下行。

电梯的金属门,显示着模糊赶来的身影。

离得远时?,陈知让内心里闪过一丝龌龊的念头。误以为?他俩在车里做了什么,激烈到,书吟昏睡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书吟脸上的指印,左半边脸,略微发肿。

陈知让皱了下眉,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商从洲脸上表情是挫败的:“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样的了。”

陈知让:“她……”

“该不会是她爸妈打的吧?”

商从洲心底蓦地一沉。

这份沉重,来源于陈知让对书吟的了解。

世界上很多事?都能弥补,唯独过去?,一腔孤勇在过去?面前也无能为?力。

电梯到了,他们相继进入电梯。

陈知让替他们按了楼层。

商从洲并未作答,等电梯到了,他抱着书吟离开。

然而陈知让跟了过来。

“你确定你还?有多余的手开门?”他声线凛冽,问。

“……”

“麻烦了。”

“密码。”

门口放着一个外卖的保鲜盒,四方形,略有点大。

商从洲报给他一串无意义的数字。

门解锁。

陈知让把保鲜盒拿了进来。

商从洲把书吟抱进屋内,轻手轻脚地把她外套脱了,放进被窝里。

盖好被子?后,他悄然离开卧室,来到客厅。

玄关处,陈知让目光沉冷,静静地盯着他。

暗趸趸的房,两个外形出众的男人,面对面站着。

气?氛陷入一段诡异的沉默里。

直到陈知让点了一根烟,青灰色的烟雾缭绕。

陈知让嗓音淬冰,嘲弄意味颇浓,“堂堂商二少,竟然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好。”

商从洲难得像现在这般无力:“如果?只是来嘲讽我,你可以出去?了。”

“我没那么多闲心思用在你身上。”

“也麻烦你少花些心思在书吟身上。”

“我和她没有任何私联。”他一派清正肃然。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关心别人的女?人干什么?”

“因为?我比你了解她。”陈知让走了过来,晦昧光影里,肆尔二弍五久乙丝奇,他望向商从洲的眼底,是呼之欲出的同?情与可怜,还?伴有几分炫耀,“我和她认识十年,从她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我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重要时?刻,我知道她的高?考成绩,知道她哪天收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知道她大学四年拿了多少次奖学金,知道有很多人追过她,我还?当过她的挡箭牌。我知道她和她父母为?什么关系不好,甚至,我还?去?过她奶奶家吃饭。”

“如果?没有沈以星,你算什么?”商从洲猛地抬眸,眼里飘过万重雪,锋利冷峭,“你骄傲自满什么?没有你妹妹,你陈知让在书吟那里,查无此人。”

“而我——”

商从洲起身,走到陈知让面前。

室外路灯灯光从他们二人面前穿过,划出泾渭分明?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