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便松开了谢汝澜,到柜台前找那算账的青年。

“掌柜的,我来当些东西。”

谢汝澜站在一边看着,那年轻的掌柜似才见到有人进来了,瞥一眼萧邢宇二人,目光并没有因为谢汝澜的容貌而有任何波动,而后迅速低头在账本上继续勾勾画画些什么,漫不经心地调子拉的很长。

“什么东西,拿出来瞧瞧?说好了,我们当铺不收活物,若是要当你身边这位小哥,那就算了,虽然是比别人好看些,可我们这里不收活人。”

萧邢宇顿时笑了起来,忙道:“我自然不是要当他的。”

弯着眉眼回头望向谢汝澜,却被谢汝澜似气恼地白了一眼,萧邢宇便立马接着道:“不知道老板这里收不收字画?”

那掌柜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将笔杆放下,坐直了身子抬头望向二人,萧邢宇这才注意到这个青年长得甚是伶俐,眉眼细长,双眸似有灵气,很是讨喜。

掌柜在柜台前伸出手,笑着说:“什么字画,拿出来看瞧瞧看?”

萧邢宇道:“其实也不算字画,就是一张借据。”

掌柜微拧起眉,觉得萧邢宇在逗他玩,萧邢宇又道:“端木家家主写下的借据。”

“家主?”

那掌柜闻言睁大了眼睛,萧邢宇在怀中取出一物,将那物递交到年轻人面前,萧邢宇道:“掌柜的若不信,不妨看一看,这的确是你们家主亲笔。”

那年轻人更是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翠寒堂是端木家的产业?”

萧邢宇抬起手,指向柜台前挂着的一块红木牌,上面似刻着祥云纹路,萧邢宇笃定地说:“这难道不是端木家的家徽吗?更何况,翠寒堂遍布整个江南,谁不知道这是端木家的产业?”

掌柜半信半疑地接过那物,那是一块有些陈旧的绣帕,单看料子,的确是上乘之品,上面似乎写着字。本来拧紧的眉瞬间舒展开,拿起那物在掌心端详许久,掌柜面上露出似见鬼一般的表情。

许久后,才沉着脸问萧邢宇:“这手帕你哪里来的?”

萧邢宇好像松了口气,而后笑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他说这是端木家家主所赠之物,只要拿着它来端木家名下的任何店铺,不论我要多少,都能马上取钱。”

掌柜想了下,终于撩起眼皮子瞪圆了眼打量着他们二人,一人穿着粗布衣裳,身上却有股贵气,俊雅不俗。而另一人更是貌美之极,方才掌柜的才会拿他打趣,身上披着贵重的锦衣杏袍,却是生了病的模样,面色苍白,看着很是虚弱。

掌柜拧眉道:“翠寒堂的确是在端木家的,公子此物也确实是家主之物,只是我这柜上的银两不多,不知道公子要取多少?”

闻言,旁观已久的谢汝澜倏地瞪大了眼睛,想看看那手帕上写了什么。

谢汝澜是听说过端木世家的,江南有头有面的人,哪个不知道端木家?

这个端木家几代经商,现如今更是垄断了整个江南商业,不论是客栈酒肆,青楼赌场,医馆米铺等各种行业均有涉猎。而端木家本家就在云州,此地离云州也不远。

谢汝澜由此猜测萧邢宇是认识端木家家主的,只是不知道有什么渊源,还被赠与香帕。

萧邢宇倒也不客气,同那掌柜道:“银子你看着先给一些,过会儿我和我朋友去隔壁客栈住下,你再送千两银票过来。还有就是我朋友受了刀伤,你再快些叫个医术精湛的大夫过来,记得要口风紧些,我朋友的伤药,也务必要用最好的,不能有半点马虎。”

谢汝澜听到萧邢宇这话更是面露惊讶,心中有些细微的悸动。

刚才还懒懒散散的掌柜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将那绣帕双手奉上递还萧邢宇,殷勤地连忙点头,一一应下:“是是!我这就亲自去办,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称呼?”

萧邢宇收回手帕正巧见到了谢汝澜好奇看过来,想了下就没收起来,向那掌柜胡扯一句。

“我姓谢。”

谢汝澜随即拧起了眉头,心道萧邢宇怎么还跟他姓了?

掌柜直接取下腰间钱袋递交给萧邢宇,而后恭敬地说着:“原来是谢公子,小人翠寒堂第三十八分店的掌柜贺江,谢公子请放心,银两小人筹齐后马上送过去,这就去找大夫来医治这位公子。”

那钱袋沉甸甸的,怕是不止二十两碎银子,萧邢宇直接取了钱袋便带着谢汝澜出去,还真的朝对面客栈走去,谢汝澜这才疑惑地问起他来。

“你跟端木家的家主认识?”

萧邢宇方才端的一副镇定的架子自一出当铺门便没了,老老实实地将那绣帕递给谢汝澜,解释道:“我从小就认识她,她欠我钱了,就给我立了借据,你看这上面。”

不知道萧邢宇对他是哪里来的信任,谢汝澜心下莫名,却也不客气地展开雪白绣帕一看,顿时抽了抽嘴角。

上面两排扭扭歪歪的大字,还有些错字,看上去更像是几岁的小孩子写的,约莫是端木家家主欠了萧邢宇一串糖葫芦,往后萧邢宇要多少钱她都给的意思。

若不是后面有个端木家的红章盖上,谢汝澜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难怪刚才那个掌柜的那般看萧邢宇,萧邢宇将手帕收进怀中,不好意思地笑着道:“那丫头从前很讨人厌,我就让她写了这个,不过那么幼稚的都是小时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