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生辰,谢汝澜也才二十有二。

谢汝澜心道怎么可能会嫌弃他,人群中突然喧闹起来,是花灯会那边放起了烟花,萧邢宇便舍弃了看花魁的机会,牵着谢汝澜说要去放花灯。

可是人潮太过拥挤,谢汝澜不觉意间与他松了手来,再回头人就不见了,心底慌乱如麻,在原地左顾右盼,手中还拿着萧邢宇送他的那枝梨花‌‍‎海‎‍棠‎‎‍‌与小糖人。

萧邢宇也是一回头就被人挤走了,正要回去寻人,肩膀突然被人一拍,他下意识回头看去,竟是碰见了熟人。

人来人往,集市上依旧万分热闹,谢汝澜却觉得心一下子凉了,愣愣地站在那处。

等了许久,那个人没回来,就好像是刻意将他带出来,丢到这里,就不管他了。

安安稳稳在萧邢宇身边待了几个月,突然一下子见不到人,谢汝澜那烙印在心底深处的不安又浮现心头,险些连眼眶都急红了。

突然间一蓝衫公子朝谢汝澜直直走来,身后跟着一书生打扮的青年,那公子一眼见着谢汝澜就认出来了,凑上前来喜道:“谢宁!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谢汝澜亦是吓了一跳,但好歹心里不至于再胡思乱想了,叫住他的人是许久不见的蓝庭生。昔日少年许久不见,比去年见面时高了许多,一张脸好看的脸长开来,更是容姿过人。

但他身后的书生谢汝澜是不认得的,“蓝庭生,怎么是你?”

下意识地将那糖人与‌‍‎海‎‍棠‎‎‍‌藏在身后,蓝庭生还没注意到,露出虎牙来笑道:“我还想知道怎么是你呢?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萧邢宇在一起吗?你们成亲了没有?我听萧邢宇说他都跟太上皇求了圣旨了,你们何时成亲啊?”

一开口就是巴拉巴拉的一连串问题,谢汝澜没回答,心道蓝庭生知道这么多,想来与萧邢宇关系很好,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再望向蓝庭生身后的青年。

那人礼貌笑道:“在下段青枫,谢少侠,久仰大名。”

“段先生,幸会。”谢汝澜亦颔首回礼。

金笔画师段青枫,混过江湖的他自是听说过的。

有蓝庭生在,谢汝澜倒不至于孤单,只是找不到萧邢宇,心里还是挺失落的,也让蓝庭生知道他与萧邢宇走丢了,拉着谢汝澜就要去找人,但谢汝澜想在原地等着。

他相信萧邢宇会回来找他的。

岂料这一拉一扯,谢汝澜藏在身后的糖人与鲜花都被蓝庭生看见了,一见着那肖像萧邢宇的糖人,再开口将谢汝澜羞得几乎没脸见人了。

他面子还是太薄,比不上蓝庭生伶牙利嘴。

极其窘迫之时,听到几乎融进嘈杂人声中的一声低唤,是温柔而熟悉的腔调,声声唤他阿宁。

谢汝澜惊喜抬头,循声看去,萧邢宇果真在人群中朝他走过来。

一瞬间,整颗心都被喜悦填满,再没有其他。

要不是在大街上,谢汝澜肯定会激动的抱住萧邢宇,虽然萧邢宇也确实这么做了。

蓝庭生直呼道:“喂喂喂!这还是大街上,你们这俩断袖抱在一起像什么样?”

莫说是抱一下,萧邢宇还想亲一下呢。

失而复得的滋味别人不懂,萧邢宇自有体会。

到底是谢汝澜先推开萧邢宇,见着路人都望过来了,脸颊都红透了,原来萧邢宇是遇上了熟人,说话间磨蹭了些时间,才导致回来晚了。

那熟人还过来同谢汝澜打招呼了,正是袁大夫的女儿袁素素,看起来精神挺好,说是与她师姐一同出来,现在要着急回去了。

袁素素走之前还冲萧邢宇眨眼睛,笑道:“王爷,给你的东西记得用上哦!”

之后这小姑娘就混进了人群中,不见了人影。

蓝庭生惊道:“天呐,你居然还去勾搭小姑娘了,谢宁可怎么办?难怪你们还不成亲,原来是你三心二意找别的女人去了,萧邢宇你真是好花心啊!”

他说话向来不饶人,萧邢宇抽抽嘴角,没与他多计较。

段青枫自上次做戏骗了萧邢宇后,也是头一次与他见面,自是心虚抱拳,干笑道:“王爷好。”

萧邢宇摆手,只叫他看好蓝庭生,道:“你不看好他,我改天就把他舌头□□!”

蓝庭生叫道:“你真是没良心啊!我前段时间怎么帮你来着唔唔……”

那话音戛然而止,是被段青枫捂住了嘴,笑着与萧邢宇说道:“我知道了,王爷请放心……”

萧邢宇笑着摇了头,叫上他们一块去了酒楼,是因江月楼早已叫上酒菜等待多时了。

路上任由蓝庭生在身后跟着段青枫闹个不停,段青枫也是什么都由着他,惯出毛病来。

这是萧邢宇跟谢汝澜说的话,之后突然叹了口气,解释道:“袁大夫过世了,袁素素去投奔她师姐,我方才见到她,跟她说了一会儿话,她给了我一些药,算是感激我们帮了她。”

谢汝澜一颗心终于安定,借着广袖的遮掩下,二人十指相扣,十分甜蜜,闻言也是叹息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很快到了酒楼,萧邢宇其实还是小气得很的,记挂着江月楼和段青枫骗过他,借机灌醉他们二人,有蓝庭生在一旁插科打诨,一桌人都不会太过安静。

因为谢汝澜生病了不能喝酒,只能眼睁睁看着萧邢宇将其他三人灌醉后,萧邢宇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