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晨,不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皇帝没有皇帝的尊严,跪地一步步的朝容晨爬过去,想要去捧起这双鞋子都不敢。他不能碰到,否则也会死。

“臣说你是皇帝你就可以是皇帝,臣说你不是你就可以不是。”容晨看着面前的九五之尊,这样卑贱的跪在脚边,笑得越发温润。

“陛下啊陛下,人要找死,神仙难救。”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皇帝一次次磕头,他现在后悔了。他真的后悔,那个时候不知到底想的什么,就想要让容晨难过。

可是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磕头的声音很响,门口的朝云都能听见。

这样的求饶容晨总是能听到,已经见怪不怪。这个皇帝,当太子时便是飞扬跋扈,杖毙的奴才更是数不胜数。

如今这般田地,实在是可笑。

“想来是陛下吃的太多,闲得慌。”容晨心系家中的小夫人,怕小夫人半夜起来没看到人,也不愿再与这小皇帝纠缠。

“朝云。”容晨撑着扶手站起来,左脚迈下脚踏正好踩在小皇帝的手背上。恍若未觉直接碾过去,走到门口吩咐朝云,说道,“吃太饱容易闲得慌。另外,后日叫人拟旨,周家流放。”

朝云拱手,“喏。”

门被关上,跪伏在地的皇帝知道容晨走后才整个人瘫倒在地,浑身汗津津的,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

不知该庆幸自己没死,还是该哭以后的日子。

容晨戴露而归,到院中时被风一吹觉察出一丝凉意。心道:明日该给小夫人换个院子,毕竟秋凉了。

“大人。”醒花上前更衣。

“夫人醒过吗?”容晨隔着屏风看向床帐,有些担心。

醒花为大人更衣,恭敬道,“回禀大人,不曾。”

更衣后熄墨双手端来一个玉做的三足小香炉,在大人身上转几圈,驱走寒气。以免将寒气沾到小夫人身上。

“明日河清海晏打扫好,天凉了要搬过去。叫尔等准备的灯会也都要准备好。另外熄墨,你去选两个言官弹劾周家,罪证都准备好。宫里会下旨流放,途中再找个风水宝地。”容晨嘱咐完就将两人挥退,绕过屏风掀开纱帐上床。

江之晏睡得迷迷糊糊时觉得身边一沉,习惯性翻个身钻进容晨怀里,半梦半醒问道,“你去哪里了?”

“去给夫人准备明日灯会。”容晨轻轻拍着小夫人的后背,温声安抚道,“睡吧,为夫在。”

本来江之晏就没醒,被这一哄又睡着。

翌日江之晏醒来的时候容晨居然还没醒,顿感意外。

小笨蛋很奇怪,因为之前容晨都是很早起的,就算是休沐也不曾睡懒觉。倒是他,天天睡懒觉到十点,再被容晨叫起来吃饭。

第一次醒来容晨还在睡,小笨蛋有些好奇,抬手去戳戳下巴,心里暗叹道:果然是我画出来的,我画的真好。

“夫人。”容晨被闹醒,揪住下巴肆虐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咬一口,“夫人醒了?”

“你今日起迟了。”

江之晏半撑着容晨的胸口坐起来,长长的墨发披在身后朝外看,“醒花和熄墨估计都等久了。”

“想着偶尔一两日陪夫人起来,也极好。”容晨也跟着坐起来,睡得舒服精神头也不错,“熄墨。”

外边的人听到声音才敢进来服侍。

“夫人。”容晨但凡有空休沐,都是亲自给小夫人束发。手熟练的挽个发髻,说道,“今晚我们去赏灯。”

“肯定很多人,我不要去。”江之晏垂眸,昨夜就已经很烦,好不容易熬过去,以为今后能高高兴兴待在家里,怎么又要出门。

容晨:“今晚只有你我。”

“嗯?”

本来小笨蛋是不太信的,但是又觉得容晨不会骗他,还是点头应下。

“夫人真乖。”

说是赏灯,但昨夜的灯会已经过去,还能赏什么灯?

入夜,用过晚膳后江之晏才和容晨出门,两人坐着马车出去。

也不知去哪里,江之晏也不知容晨要到哪里去,就只是全身心的信赖跟着过来。

最后,马车停下,但外边除了风声外便没有声音。

“夫人,到了。”

江之晏钻出马车,被容晨半抱着下来叫踩到地上,腿肚子发软。半个身子靠在怀里,轻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湘子湖。”容晨牵着小夫人到岸边的渡口。

江之晏小步过去,看渡口停着一艘乌篷船。船头站着一位持竹竿的艄公。艄公猛地回头,把小笨蛋吓一跳。

“容晨。”小笨蛋垂头,不敢与艄公对视。

“夫人,那是熄墨。”容晨拍拍小夫人的后背以示安抚,“今日赏灯就在此处,只有你我。”

“是啊,夫人!”熄墨为今晚,特地学了两三日撑船。

小笨蛋点头,跟着容晨上乌篷船。

这湘子湖不大不小,就在城北。昨夜小夫人没赏灯,心里多少有些可惜,所以今晚容晨特地备下这一湖。

等小笨蛋上船,船破开平静如镜的湖面,一点点到正中间时,才知道容晨做了多少。

一圈的灯笼把湖边围住,一串串的好看极了。湖面上是河灯,三俩结伴在水面上悠闲的飘着。偶尔乌篷船过来,把灯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