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之晏迷糊间听到这话,想回答:其实我每次都会梦到你的。

但实在是太困,闭着眼睛睡死过去。

容晨拍着小夫人的后背哄人睡着,附耳说着情话,“夫人,要梦见为夫。梦见为夫风光霁月,梦见为夫温润儒雅的样子。也要梦见为夫病态的爱,知道吗?”

“唔~”怀里的人什么都没听见,睡得太死。

而容名此时也不好受,他趁着夜色去赴约,却被引到一处密林。

在密林里兜兜转转好久,才找到约定好的位置。

一条清溪往上走,土地庙处。

引几分月色找到地方,容名裹紧身上的白色狐裘,左看右看。也不见人影,略微皱眉。

若是爽约,那可真的要教训一番。

“名儿来了。”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容名回头,看到双颊被冻得通红的荀衢,脸色越发冷。漠然问道,“荀叔何事?”

荀衢被冻得不行,他不知容名会晚那么久。手里的汤婆子已经冷却,忍着冷意。

“自是有事。”荀衢随手甩过去一个湛蓝色万字福锦囊。手动作勾起的风,让他不自觉打颤。

若不是掩人耳目,荀衢才不会在密林里碰头。这地方鸟不拉屎还特别冷。

最近容晨好像察觉出什么,太师府越来越不安生。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容晨太聪明,若是没察觉出什么,他才要担心此间有诈。

“这是何物?”容名伸手,稳稳当当的接住锦囊。略微皱眉,看着锦囊。

看了眼荀叔,最后双手扯开锦囊的松紧绳。从里面掏出一包药散,略微皱眉。

“这是何物?”

“这是能让人神智暂时不清之物。你只需要让容晨服下至少三次,他在那一月之中,便会昏沉乏力。”

荀衢说罢,吸吸鼻子。尽量平稳声音去解释,“你只需让容晨用三次,我只需要保证他这一月神智混沌即可。这样我才能趁虚而入,生米煮成熟饭。”

“我说过我不会对父亲下i药!”容名将药散装回锦囊,冷声拒绝。

他愿意相助,但不代表他想伤害父亲的身体。

“此物不会伤害你父亲的身体,只会让他意识混沌罢了。你别想太多,一旦不服用就如寻常一般。”

将准备好的说辞搬出,荀衢知道名儿不会乖乖听话,轻笑道,“那一日温泉,难道你不想日日如此吗?”

“我只需你将药下三次,迷惑容晨的意识,让我趁虚而入。我会自己想办法让他与我交合,你放心。”

容名攥紧锦囊,眉头紧蹙。半晌后才问道,“我怎知里面的药对我父亲无害?”

“你大可叫太医来看,你在官场自然也有信得过的你父亲之外的耳目。”荀衢不怕查,语气坦坦荡荡,冷笑道,“我也不会发疯的想嫁一个病秧子,或是守活寡。”

容名做出犹豫之态。

“你我皆是爱而不得之人,我成全你,你也成全我。”荀衢说完,露出凄然一笑,“你也知荀叔钦慕容晨多年,如今不过是想要得偿所愿罢了,这有什么错?”

声声泣血,仿佛真的能与容名感同身受。

最后,容名攥紧锦囊,“我会自己去查。”说罢,转身运轻功离开。

等人走之后,荀衢没有往日得逞时狐狸一般的笑容,有的只是落寞和孤寂。在清冷的月色之下,格外悲凉。

“唉。”

“主子。”心腹捧上一个还热乎的汤婆子,接过冷透的那一个退居身后。

“我与容晨是十五年前相识,那一年我是探花郎。他大胜归来,所有人都去城门楼迎。那一日的他,身着素衣怀里抱着五岁的名儿。与那些身着铠甲之人天差地别,但却又如此与众不同。

那时,我在想:这样温润的文官,怎么可能将羯蛮打得溃逃千里。”

巧合的是,父亲对容晨也极为赞赏。一来二去两人竟也相熟起来。

那时候,两人一起秉烛夜谈话天下,游行山水点江山。一起在贪官污吏的剑雨中滚过来。

后来父亲被先皇气死,荀衢发现容晨野心是那一夜。那一夜先皇驾崩,他雷霆之势闯入顾国公府,将一门一千多人屠杀。

那一夜京城腥风血雨,都说容大人在剿灭叛国逆贼。血流成河的京城,在第二天太阳升起后,又恢复往昔的模样。

口口声声说绞杀逆贼,但逆贼不就是容晨自己吗?

那一晚后,两人又谈过一次。发现很多事情都开始偏离轨道,荀衢便离开。开始周游天下,又受命去查盐道贪腐之事。

“我很难过。”荀衢仰头望月,将眼眶湿意逼回去。声音却不自觉哽咽,“我曾慕恋容晨这没错,此时我也没多少兴奋反而难过。我将这样锦绣卓绝的知己毁掉。只怕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再出一个容晨。”

“他与我是知己,是昔日好友,更是钦佩的对象。”

荀衢垂眸看着手里的汤婆子,这样暖和但心却越来越冷,哽咽道,“我毁掉这样的人,会不会遭天谴?”

第一百一十章

“可我也同样懂容晨,他也懂我。我们对权力对天下,对江山的渴望是一样的。”

“天下太平,但我要的是我给天下的太平。”

荀衢想到那一夜,容晨当上宰辅后,也是两人最后一次深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