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恶有恶报
苏莹咬着牙,眼眶红润。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
“小先生,多有冒昧。”
回了住处,刚一进门。
一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跪在孺子跟前,重重的磕了个头,“老师息怒。”
“你可知你今日差点打草惊蛇?”
他坐在太师椅上,撑着头垂眸看我。
那双眼睛像是无穷无尽的深渊。
我是被孺子府上的下人救的。
那时我已经只剩下一口气,虚弱得连脚都抬不起来。
全身都被冻僵了,手上满是红疮。
孺子那时还不叫孺子,叫楚公阳。
楚国的国师。
但其实他叫陆淮。
大庆的二皇子,当今大庆王的亲胞弟。
府上的丫鬟同我说,十年前夺嫡之战,大庆王屠宰兄弟,只放过了这一个胞弟将他流放道北疆。
像北疆这样的天,冻死一个人不算是什么难事。
但他活下来了,一步一步走到国师的位置。
“姑娘,你和先生倒是蛮像的。”
像吗?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我是求着陆淮,求了很久。
在雪地里磕了好多个头,头破血流之时他才将门打开。
“留下可以,但你得听我的。”
陆淮对我要求很严苛。
三日内我必须看完所有的史册,足月便要参与楚国的举考。
背不出来,就要泡冰窖。
写不出来就要被挨荆棘,用盐水上药。
我后悔的时候,就想着自己为什么不死在那个雪天。
有次伤得严重了,我险些丧命。
陆淮给我喂药,我闹脾气不理他。
他便死死得掰开我的嘴,将药灌下去。
然后扔下一句话,“你想要复仇,你就不能松懈。”
我后来才知,他活着也是为了复仇。
他要杀了大庆王,我的父亲。
我问过他为什么不杀了我,我是他仇人的女儿。
应当是他最有利的筹码。
陆淮将面前的酒杯饮尽,“你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不是吗?你应该懂善有善报,恶有恶终,更何况若不是他,你也不会沦落至此”
他挑起我的下巴,温热的鼻息轻轻喷洒在我的脸颊上,“他也该死。”
苏莹学乖了,她不再挑衅我。
比起激怒我,她更在意的是留住她的公主之位。
进宫的第四日。
我见到了皇后,早有听闻。
苏莹进宫后就过继到了皇后膝下。
皇后本就有一个皇子,太子之位名副其实。
我记得皇后与我的亲生母亲贵妃是仇家。
一个所属相室,一个所属将军王府。
即使是丞相和将军在朝堂之上也是互看不顺眼。
所以苏莹在皇后的膝下能过得多好?
说她可怜?
来这宫里,四方小地就已是叫她难以脱身。
说她不可怜。
一切都是她活该。
“小先生总觉得有些眼熟?”
皇后边唤侍女倒茶,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扫视了我一眼。
我曾看过母亲画像,却是国色天香。
我这张脸倒是越来越像她。
皇帝也曾说过。
我笑了笑,“娘娘说笑,未曾见过,何来眼熟?”
“倒是娘娘身边的端阳公主,倒是生的尤为美艳。”
皇后看向端阳,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她冷哼一声。
一把将茶水重重的砸在桌上。
贵妃与她是天生的宿敌。
她自是不待见苏莹的。
苏莹知晓留下不是好的决策,找了个借口离开。
只剩下我与皇后,皇后挥手遣散了下人。
“皇后娘娘,陛下对公主的宠爱倒叫人羡慕不已,想来是娘娘的缘故。”
我假装不知公主过继之事。
话中明里暗里都是说皇帝因为皇后才宠爱公主。
可其实不然,皇后有一个儿子。
但贵妃死后,阿哥就不受皇帝待见。
反倒是当初皇帝大赦天下,宠爱公主。
即使是现在她都印象深刻。
说完这话,我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皇后是聪明人,她会明白我话里话外的意思。
皇帝这几日来学堂来得勤快。
皇后陪着他身边。
今日小测,所有皇子公主伏案写题。
忽然,苏莹站起来面红耳赤的对着身边的小皇子道,“你为何要次次偷看我得卷轴!”
这小皇子,我倒是见过。
似乎是皇帝后宫一位新纳的妃子所生。
有些呆呆的,看起来不怎么聪明。
但皇帝却是由为宠爱他。
因为这些年大庆景气不好,小皇子是祥瑞时所生。
虽不聪慧,但听话懂事。
苏莹怎么会无缘无故跟他杠上,无非是皇后想要借她的手除掉这个碍事的山芋。
皇帝蹙眉,“发生何事?”
“父皇,是婧儿偷看我的卷轴,今日小测,他一定是怕过不了关!”
苏莹眼眶红红的,一副受尽屈辱的模样。
小皇子连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父皇,我没有....”
皇后见状怒斥道,“放肆!你父皇在这,竟然还敢做这等下作事。”
我静静的瞧着,默不作声将苏莹的卷轴抽了出来。
在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是我。
苏莹从小就不喜读书,更是对此一窍不通。
果真如我所料,卷轴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符文。
我轻笑一声,又将小皇子的卷轴抽出。
“陛下,倒不如听我说说,公主这卷轴上无一正确答案,倒是这位小阿哥,字迹秀气,答案也颇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是个可塑之才。”
我朝着小阿哥微微一笑。
皇帝听了,先是惊喜。
夺过我手上那份属于皇子的卷轴,仔细端详,“果真,果真如小先生所说啊!你快看这字迹倒是颇为像朕!”
他面露欣喜之色,反应过来将卷轴重重的砸在了苏莹身上。
苏莹被吓得猛地跪倒在地上。
皇帝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污蔑自己的弟弟,是何居心!”
苏莹辩解,“父皇息怒,父皇息怒,是他总看我的卷轴,我以为....我以为.....”
我道,“公主小测,还有心思观其他人,这倒是证明公主不够有恒心有毅力,还得多悟。”
苏莹呵斥,“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大概是这么些天,七七八八的人都在逼迫她。
苏莹扛不住了,她怒不可遏的看向我。
那副样子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她从外面抱回来的一只野狗。
她对母亲说,“这小狗太可怜了,要是放在外面得冻死。”
可实际上,她明知我怕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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