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莹慌了。

她早有耳闻那胡族部落首领,年纪比她要大上好几轮。

而且在她之前已经娶过几位王妃。

都离奇的死了。

听说手段残忍,杀戮无情。

她不想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见状,我这才走出来道,“陛下,其实也不无第三种法子。”

皇帝抬眸看向我。

“若是和亲,大庆数十年的繁荣昌盛谁见了都会嘲弄,说大庆怕了他一个边疆小卒,怕了他胡马,这岂不是叫天下人看笑话,再者公主若是嫁过去,且不说这可汗娶不娶,若是折辱于她,大庆岂不成了他们胡人眼里的玩物?”

苏莹向我投来诧异感激的目光。

这就感激了,我还没说完呢。

“所以依臣所见,这战得打,而且还得打得漂亮。出发前要以祥瑞祭天,保我大军势力常胜不败。”

我拱了拱手,皇帝的笑意浓厚。

我们都知晓着嘴里的祥瑞是什么。

我又看向苏莹,“这样公主殿下的功名也一定会名垂千秋的,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一瞬间,她的脸惨白如画。

大庆连续几年灾害不断,战争频发。

确实有部分原因。

民间早有传言,是天子不敬重那些前线死去的将士亡魂。

所以大庆国运才越来越衰败。

但其实我都知晓,这一切不过都是陆淮的手段罢了。

嫁到边疆怎么算受苦。

我要让她死在我面前才好。

在所有人都赞颂她是拯救大庆苍生的公主时,我要让她自己才清楚。

都是她咎由自取。

皇帝没再听从别人的劝阻,他关了苏莹的禁闭。

将苏莹严加看管,以免她跑了。

苏母得知后,急着进宫面圣。

我出宫寻访时正巧看见她跪在宫门前,哭得撕心裂肺。

皇帝不见她。

“我可怜的莹儿啊,她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冷笑一声,其实祭不祭天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看见马车上的我。

苏母哭红了眼眶,朝着我就扑了过来。

用身子拦在了马车前。

“苏云你给我下来!你给我下来!”

苏云是我从前的名字,我现在叫空境。

外面吵闹声不断,但我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就静静的听着她在外面鬼哭狼嚎。

“大家快来看看啊,看看这个没良心的,她要让我的女儿去祭天啊!”

“快看看啊!杀人诛心啊!”

苏母跪倒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用余光偷看我。

来往的百姓很多,很快就被吸引了过来。

“这是在干嘛呢?”

“你不知道?听说陛下要端阳公主祭天,这端阳公主不是苏家的女儿嘛,给她要公道呢。”

“要啥公道,我觉得这先生说得对啊,陛下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到了这个时候了她作为公主牺牲一下怎么了?”

......

大家七嘴八舌。

过了好半晌我才从马车上下来。

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苏母眼眶通红,看见我就像是失了智的野兽。

甩开拦在我面前的小厮,抬起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而我嵌住了她的手腕。

她还真当我是从前的苏云吗?

我轻启薄唇,“苏夫人这是做什么?”

“贱人,都是你,都是你给陛下出的主意。”

她死死地盯着我,满是恨意。

终究是因为她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轻笑两声,“苏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公主殿下有自己的责任,我不过是为陛下分忧,何罪之有?大家说是也不是?”

我提高声音问道周围看戏的百姓。

“先生说的确实有道理,这战是一定要赢的。牺牲公主,换取大庆的安宁,此乃大义,公主殿下真是祥瑞!”

“公主殿下万岁!”

“公主殿下万岁!”

.....

称赞声让苏母头昏脑胀。

我笑着看她,“苏夫人难道是觉得公主是那种胆小懦弱之人吗?公主此举可谓是流芳百世。”

见她面露苦色,我弯下腰凑到她得耳边,“还是说,苏夫人要告诉所有人,端阳公主是假冒的呢?”

她的脸顿时煞白。

“苏夫人不妨好好的想想,这公主祭天死的只是公主,但这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她自然是知道怎么取舍的。

即使是女儿又如何。

我要的就是让你们支离破碎。

连续三日写家书没人回应之后,苏莹便知晓她已经被放弃了。

所以她找到了我。

跪在我的面前,一下又一下的磕头。

“从前是我不对,你想怎样都行,但我不能死,我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她那副样子真是好看。

像极了我从前跪在她面前求饶的样子。

那时候她是怎么对我的呢?

算了,过去的苏云已经死了。

“放过你?”

我将手里的茶吹了一下,轻佻眉梢,“好啊。”

苏莹的双眼亮了几分,如同酒逢甘露,如鱼得水般。

她爬到我面前,死死的拽住我的裤脚问道,“真的吗?那父皇那边.....”

我又道,“只要你跪在外面将这茶顶在头上,三柱香之内,不掉下来,我就帮你,怎么样?”

这招术还是跟她学的,滚烫的茶水在这寒风吹箫中顶在头上。

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从前的我却做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那水将我额头烫出了泡,她才放过我。

用她的方法折磨她。

能让她更加痛苦万分。

苏莹没有拒绝的余地。

于是她跪在大雪之中,就像我从前那样。

我给她机会,可她又什么时候给过我机会呢?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明明我才是那个受伤害的人。

她拿什么让我原谅。

我站在窗前,看着她颤抖的身影掐灭了烛心。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第二日丫鬟告诉我,她倒在院中时,我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五日后便是祭天大典,她没多少日子了。

苏莹整日以泪洗面,没有人可怜她。

从前的公主,现在所有人避之不及。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

苏莹疯了,毫无征兆。

她奔跑在后宫的长廊。

一边跑一边说着,“我不是公主,我不是公主。”

终日的焦虑下,她承受不住了。

皇帝立马封锁了消息,之对外宣传公主染上风寒。

他不能让一个疯子上祭台。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身份的事情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苏府上下百余人被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