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脚软……迈不动……”慕礼声音尴尬地说。

余娆本想责骂他几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柔着声音说,“给你找一个轮椅还是?”

慕礼顿了一会,拖长了声音说,“你让我抱一会,缓一会……缓一会就好了。”

等一会之后慕礼在余娆的搀扶之下,一步步朝着楼上走去。一从电梯里面出来,还剩下大半段走廊要走。余娆盯了一眼慕礼的光脚,这人有洁癖,可是刚才居然就这么没有穿鞋就跑出去了。

“等等。”

余娆停下脚步。

慕礼侧头看向她,眼神中有不解。

“你在这儿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余娆丢下这一句话就一溜小跑,奔回了走廊尽头的病房里面,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双拖鞋。

“先穿着。”

余娆气息微喘,在他的面前蹲下,示意他抬起脚,把鞋子穿上。

“算了吧。脚已经脏了。”慕礼并不想穿上。

余娆知道他倔强,也不退让,“脚脏了是脏了。我刚才是没有发现,可是现在发现了,就不能坐视不管。穿上吧,这地上凉。你就算不心疼你自己,你也为我想想吧。要是晚上再发烧,我都要熬不住了。”

她眼下两团淡淡的乌青,细看了,她眼睛里面还有血丝,数量还不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她就靠在床边上睡着了,可以想见肯定是累到不行了。

慕礼没有再坚持,自己主动把鞋子穿上了。

余娆露出一个笑脸。

慕礼朝着她伸出手,示意她站起来。余娆知道他是想拉自己起来,伸手去回握他的手。

“回去好好休息,等会还要打针呢。”余娆想要抽回手,他的手握的太紧,根本就没有办法抽出来。

余娆侧头看他,慕礼望着前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走吧。”

时隔一年,再握着他的手,那感觉不像是真的。他的手和暖和,宽厚有力。余娆主动回握他。

慕礼虽然不看她,可是略显单薄苍白的嘴角却暗中勾起来,弯成一个愉悦的弧度。

回到病房里面,余娆让慕礼在床边上坐着,自己进到了洗手间里面。再出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一个盆子,装着冒着热气的水。

她蹲到他的面前,示意他把脚放下去。

慕礼照做了,刚把脚放进去,余娆的手就伸进来了。

慕礼吓得一下就把脚抬起来了。

“干嘛啊你?”

余娆莫名其妙都看着他,一边抬手按住了他的脚。

“你……你……你干什么……”慕礼说话都结巴了。

“给你洗脚啊。”余娆很淡定地说。

慕礼立刻摇头,“不要。”

余娆以为他说不要洗脚,心说这人难道是失忆这一年把洁癖的习惯给改了?以前那是太爱干净,太挑剔,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其实这种改了也好,可是也不该是现在这样,脚底板脏了,也不愿意洗啊。

“脏脚不能上床。小朋友都知道的道理。”

慕礼低垂下眉眼,“我自己来。”

“你自己洗不方便。”

“反正就是不要你来。”

慕礼很固执。

病人,被人伺候着,在余娆的认知里面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余娆不禁追问,“为什么?”

慕礼眼眸盯直直望进余娆的心里面,“你为我……做的够多了。”

他那双乌沉的眸子似浩瀚的深海,缓缓流动的是脉脉的情愫。

余娆握住他的手,“这只是小事而已。”

慕礼眉头皱起来,“我只是感冒了,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余娆还要再说什么被慕礼抓住了手,拉扯到他的身边坐下。

等慕礼做好一切躺到床上,两个人无言以对。

“你既然早就恢复记忆了。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一说到这个,慕礼脸上有些不自在,“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余娆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挑眉看着他,“处理好了吗?”

慕礼满脸我知道错了的表情,用力地点点头。

“南歌被你送进监狱了?”

“是。”

“她曾经救过你。”

“恩情已经被她带来的伤害消磨的差不多了。”

“你不喜欢她?”余娆凉凉地说,“你以前怎么维护这人,我都还记得。”

这大概是要秋后算账了。

“那个时候能说是我吗?连自己以前是谁都想不起来,还能够算是我吗?那不是我,你不能把那个时候的事情算我头上。”

他说的有道理,余娆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和他算账。

“以前的事情,就都过去了。”余娆露出笑容。

慕礼松口气,将余娆的手握在掌心里面,轻轻地摩挲着。

“你受苦了……”半晌,慕礼低沉开口。

余娆其实不觉得自己辛苦,这一年来,她怎么硬撑都不觉得辛苦。可是如今在听到慕礼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余娆忍不住眼眶泛了红。

原来不是不知道累,而是知道身边没有人了能够真的怜惜自己。现在慕礼回来了,他不需要做什么,只是轻轻一句温言软语,就足够瓦解她心里面坚强筑起的城堡,一击即溃,一溃千里。

“别哭……”

慕礼捧住她的脸,怜惜地轻轻擦去她眼角堆砌的晶莹泪珠,一边哄着她。可是余娆的泪却是越擦越多。

“以后不会是你一个人了,你有我。”

“你怎么不早点回来,怎么不早点回来……”

余娆带着哭腔说。满腔的娇弱,鼻尖都哭红了,映衬着白皙的脸庞,更显得可怜兮兮,软巴巴的。

慕礼越看心里面越难受,就跟被人拿刀子扎在心口上似的。

“都是我的错……”

慕礼低声道,渐渐俯下身去,唇触上余娆的唇。温软的触觉一如回忆中的味道,令灵魂都颤栗。撬开她的唇关,他忍不住想要探索更多,与她更进一步的触碰。

余娆的低泣渐渐止住,沉浸在这个迟来多年的吻当中。

谁也没有注意到,病房的门渐渐打开,又悄悄地给关上。

“看吧,他们两个人又和好了。根本就不需要多操心。两个人心里面都有彼此,所有的别扭那只不过是在秀恩爱。”

贺琛揽着陶思,走到远离病房的走廊尽头这才停下来。

陶思看着窗外,这会已经进入冬天了,枯朽的黄叶在寒风中飘摇。她忽然间想起一句极其应景的话,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们回去吧。”

陶思挽棕琛的胳膊,甜甜一笑。

“不进去了?”

“进去干什么?这会两口子甜蜜呢,进去的话慕礼不得拿眼睛杀死你啊。”

“那我们也回去甜蜜去。”

贺琛涎着脸在陶思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引得陶思抬手就打了他一下,“讨厌!”

“我讨厌你还嫁给我,嗯?”

最后一声婉转地上扬,几乎是从鼻子里面发出来的。

陶思抬头看他,这个人眼底清亮,映出自己此刻的样子,亦是满眼含情,如水一样的目光。

她踮起脚,在贺琛下巴上亲了一口,“就是讨厌你。”

“嘴硬。”

贺琛在她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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