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发现这种毫无阻碍的直线旅行真是令人兴奋。他们穿过无数惊奇的目光。当然。也不时会伴随着咒骂声。比如穿过藏满珠宝的密室、踩到正在洗澡的阔太太。或者撞见正在偷情的小情侣。
一路向南。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独夫关。
这是盛夏之国最为险要的海上要塞。高达千尺的峭壁之间仅有一道铁索相连。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由于地壳运动。盛夏之国的国土被分为相对应的两块。就像被利刃切开的两块面包。而连接它们的。就只有这一道天险之桥。
凡妮莎和公爵赶到这里的时候。时近黄昏。日落的余晖笼罩着高耸入云的海崖。那道一英里长的铁索桥在半空中微微椅。仿佛一弯悠然的半月。海风从崖底窜出来。回旋着想要冲霄直上。夹杂着冰凉的浪花。有如利刃。
只消看一眼。公主就知道想要骑着马过去是不可能的。
“你们盛夏之国的人真奇怪。为什么不把路修宽一点。这条索道能阻止敌人什么呢。”公爵不解地问。显然。他焦躁的情绪传染给了坐骑。身下的马儿不耐烦地打着响鼻。
“你们穴居地底的家伙当然不知道独夫关的来历。”凡妮莎轻蔑地笑笑。接着无限神往地回忆起那段历史。“敌人只能带走你的性命和财产。而世上有一种更可怕的东西。它才是威胁灵魂的致命武器。我们建这条索道不是为了阻止敌人的进攻。而是为了防止疾病的蔓延。”
“在盛夏之国形成之初。欧洛普斯流传着一种致命的疾病。它会使人缓慢地死去。受尽折磨。而就在死者灵魂归天的那一刻。尸体会变成诡异的紫色。散发出引人神往的异香。十米之内的人只要闻到它就会被传染。而它的香味又太过吸引。几乎没有人能够抗拒它的魔力。十天之内。盛夏之国南部所有重镇都被感染。十室九空。而将死之人为了逃命。全部涌向了独夫关。打算从这里逃到北部地区。寻找一线生机。”
“当时的盛夏之国统治者。卡拉泰家族的修兰国王。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他立即下达命令。拆掉原有的独夫关阔桥。仅余一道铁索。凡能够独立走过铁索的人都会被北方接纳。因为他相信。经过千仞崖底海风的洗礼。人身上再顽固的病毒也会烟消云散;而那些病重不治的人。”凡妮莎低头看了看波滔翻涌的大海。“他们也不会再留下尸体害人。”
“好一条生命的索道啊。”穆顿感叹地看着长长的铁索。“相信能支撑到最后的。都是病情轻微的。”
“你又错了。”公主莞尔一笑。“这场生死赛跑比的可不是病情轻重。而是求生的意志。而且上帝每次降下灾劫。都是为了激发人类求生的欲望和团结的斗志。只不过世人全都对神谕作了错误的解读。”凡妮莎挑战性地一偏头。“猜猜最后有多少人掉落海中。”
“至少也会有三分之一。”
公主笑着摇摇头。“只有五十二个人。而修兰?卡拉泰也因成功确引导子民脱离死亡威胁而扬名于后世。”
“毕竟还是有人死去。”穆顿皱眉道。“依我看。修兰国王此举是在拿自己的子民冒险。万一没有人能渡过铁索。他岂不成了杀人凶手。在我眼里。这道铁索阻住的不是可怕的疾病。而是生存的希望。那是比死亡更致命的绝望之桥。我们山陵矮人也许没见识过这样惨烈的天灾人祸。但我们绝不会抛弃自己人。哪怕一个也不行。”
“这不是天灾。这是战争。”凡妮莎轻叹一声。“你不明白。对我们地面民族来说。生命就是一场战争。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这就是君主的治国之道。换了是我。我也会作出和修兰一样的选择。”
“所以你根本不会帮我去救我的母亲。对吗。”公爵轻轻地问。
凡妮莎走上铁索。回眸一笑。“我从未答应过你。”说着。纵身一跃。跳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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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晚。但维克多还是在凡妮莎马上就要淹死的当口赶到了。
他们躲过千刃崖底刀削般的岩石。在各色鱼群中穿梭。深不见底的海水之中。奇异的海草像巨人一样肆意生长。只要稍稍靠近。它们就会像女巫的长发般缠住人腿。不顾一切地想要把你留下。
再次将头探出海面。凡妮莎有种恍若重生之感。
在水中的这几十秒里。公主想通了几件事。这几件事的真相令她即便浸在水里。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首先。昨夜射死龙翼天使的。会不会是布兰特。自从他离开烈炎之国。再见面时对自己就若即若离。而经历伊丽亚的交换之后更变本加厉。甚至对自己恶言相向。之前自己没有来得及向中毒这条推论上细想。会不会是他中了某种不知名的毒。会对爱人由爱变恨。直至不死不休的地步。
如果自己的推论正确。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中的毒。又是谁会向他下毒呢。答案的矛头直指那个人。那个看不见、永远掩藏在微笑的表情之下的人。
还有。穆顿公爵是个老实人。他只知道有人想要绑架我。而整个欧洛普斯大陆上。只有一个人想要我的命。就是我的姐姐。不过以索兰达的性格。不到逼不得已。她绝不会假手于人。她会亲手抓我。然后看着我的眼睛折磨我。
那么。这一切的背后就只有一个人。。泰伦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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