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爵摇摇头。“卡弥拉不是我的生母。我要救的人才是。她是女王的妹妹。女王因先天残疾而无法受孕。便用自己的妹妹代孕生下我。她怕事情张扬出去。于是将我的生母终生囚禁。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真相。”穆顿喘了口气。回忆着发生的事。“就在我救出母亲。打算把她安置在一个小酒馆里的时候。一群外乡人绑架了她。他们全都盔甲整齐。手持利刃。要求我用盛夏之国的凡妮莎公主来换自己的母亲。说完他们就不见了。我别无他法。只得回到王宫向卡弥拉转诉实情。正在这时。伊凡阁下的信也到了。我就顺势来向你提亲。本打算平平安安将你接回山陵之国再作计议。却遇到你被袭击。我只好提早行动。尽快将你带离绝冬城。至于带到什么地方。我还没有接到他们的指示。相信就在巴布朗矿区附近。”
凡妮莎一边听。一边思索着公爵所说的话的合理性。“等等。我受到袭击。”公主抬起头。“明明是你袭击我在先。”
“我没有。”穆顿双手一摊。“我是不经意间看到你在天空掉下来。而接住你的那棵树正在我身边。”
“不是你射的那支长矛吗。”凡妮莎眯起眼睛。
“当然不是。”公爵举起马背上的一对长柄金斧。“我们山陵人不会用长矛和弓箭。这才是我们的武器。”
对啊。山陵人终身生活在地下。一但打起来。在弯曲的通道和窄小的洞穴中长矛和弓箭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他们最熟练的兵器绝对不应该是长矛。
这么说。想杀我的另有其人。
一瞬间。凡妮莎有些慌乱。她首先想到的竟是布兰特的安危。天啊。他还好吗。如果那个人想要杀了我。会不会连带牢里的布兰特也遭了殃。
我要救出我的王子。
打定主意。公主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她把手伸给矮人公爵。“那还等什么。我们得尽快离开绝冬城。离开杀手的视线。我宁可一个月以后再死。也不要立刻丧命。”
“这么说你愿意跟我去救我的母亲。”穆顿神情激动。凡妮莎反倒为自己的欺骗感到一丝歉疚。
“这我可从没说过。”公主高傲地翻身上马。“不过我先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朋友。如果你不想你母亲多受罪。就快点配合我。让这马乖乖听话。”
穆顿愣住了。“去哪里。”
“新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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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发现这种毫无阻碍的直线旅行真是令人兴奋。他们穿过无数惊奇的目光。当然。也不时会伴随着咒骂声。比如穿过藏满珠宝的密室、踩到正在洗澡的阔太太。或者撞见正在偷情的小情侣。
一路向南。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独夫关。
这是盛夏之国最为险要的海上要塞。高达千尺的峭壁之间仅有一道铁索相连。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由于地壳运动。盛夏之国的国土被分为相对应的两块。就像被利刃切开的两块面包。而连接它们的。就只有这一道天险之桥。
凡妮莎和公爵赶到这里的时候。时近黄昏。日落的余晖笼罩着高耸入云的海崖。那道一英里长的铁索桥在半空中微微椅。仿佛一弯悠然的半月。海风从崖底窜出来。回旋着想要冲霄直上。夹杂着冰凉的浪花。有如利刃。
只消看一眼。公主就知道想要骑着马过去是不可能的。
“你们盛夏之国的人真奇怪。为什么不把路修宽一点。这条索道能阻止敌人什么呢。”公爵不解地问。显然。他焦躁的情绪传染给了坐骑。身下的马儿不耐烦地打着响鼻。
“你们穴居地底的家伙当然不知道独夫关的来历。”凡妮莎轻蔑地笑笑。接着无限神往地回忆起那段历史。“敌人只能带走你的性命和财产。而世上有一种更可怕的东西。它才是威胁灵魂的致命武器。我们建这条索道不是为了阻止敌人的进攻。而是为了防止疾病的蔓延。”
“在盛夏之国形成之初。欧洛普斯流传着一种致命的疾病。它会使人缓慢地死去。受尽折磨。而就在死者灵魂归天的那一刻。尸体会变成诡异的紫色。散发出引人神往的异香。十米之内的人只要闻到它就会被传染。而它的香味又太过吸引。几乎没有人能够抗拒它的魔力。十天之内。盛夏之国南部所有重镇都被感染。十室九空。而将死之人为了逃命。全部涌向了独夫关。打算从这里逃到北部地区。寻找一线生机。”
“当时的盛夏之国统治者。卡拉泰家族的修兰国王。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他立即下达命令。拆掉原有的独夫关阔桥。仅余一道铁索。凡能够独立走过铁索的人都会被北方接纳。因为他相信。经过千仞崖底海风的洗礼。人身上再顽固的病毒也会烟消云散;而那些病重不治的人。”凡妮莎低头看了看波滔翻涌的大海。“他们也不会再留下尸体害人。”
“好一条生命的索道啊。”穆顿感叹地看着长长的铁索。“相信能支撑到最后的。都是病情轻微的。”
“你又错了。”公主莞尔一笑。“这场生死赛跑比的可不是病情轻重。而是求生的意志。而且上帝每次降下灾劫。都是为了激发人类求生的欲望和团结的斗志。只不过世人全都对神谕作了错误的解读。”凡妮莎挑战性地一偏头。“猜猜最后有多少人掉落海中。”
“至少也会有三分之一。”
公主笑着摇摇头。“只有五十二个人。而修兰?卡拉泰也因成功确引导子民脱离死亡威胁而扬名于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