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咱们走吧……这人……”
“呸!你给我记着!”
那周三儿见自家少爷吐出一口老血,赶忙示意一旁的随从一道,将自家的少爷拖着折道跑路。
待看到那一众人灰不溜秋地逃跑,那人才转身看向哑奴,却发现那地上,除了混着土的黑红血迹,再无旁人。目光微扫,只见着另一条路上,一个身躯佝偻,一瘸一拐走着的人负伤走着,注视一会儿,那人便朝前头两张开外的马车走去。
“爷。”
街风挑起半卷车帘,内里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容一闪而过,只听得车内在车帘垂下时传出一句话,“留踪,你又多管闲事?”
“嘿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下不为例,去沈府。”
“是。”
留踪应下,跳到车辕上坐着,继续驱车前行。
哑奴抱着怀中已散了香气的如意糕,一瘸一拐,绕过好些弯弯绕绕,才终于在天黑之前,走到了念春坊的后门。
“扣扣扣……”
“扣扣扣……”
“来了!”
内里的人跑来开了门,看着气息奄奄躺靠在哑奴,惊讶之后,连忙将她扶了进来。
“哑奴,你去哪儿了?看不见你人,花叔还派人去找你呢!”
哑奴实在是无力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如意糕递给扶着自己的人手中,待那人拿稳了,哑奴便双目一昏,晕了过去。
“哑奴……花叔!”
“来人啊!”
“花叔!”
“来了来了,祥子,前院儿都快忙活了,姑娘们都在准备,你吼什么?”
“花叔,快!哑奴晕了!”
花子闻言,三步并作两步,赶忙走到那祥子身旁,接过晕倒的哑奴。
“你怎么发现她的?”
“她敲的门,她把这给我就晕了。”
祥子说着便将手中的如意糕递到花子面前,花子低头一问,没有紧皱,如意糕?这念春坊,爱吃如意糕的,可就只有一个人……
“祥子,我带哑奴回柴房,你将这如意糕送到洛姬那儿,便回来继续守门。”
“噢,好,我这就去。”
祥子应下,便带着那如意糕朝楼中赶去。
花子看着身侧扶着面色痛苦,嘴角还血迹斑斑的哑奴,叹息一声,便转了手,将哑奴背在背上,朝柴房而去。
“姑娘,这是祥叔让小的给您送来的。”
洛姬对着铜镜,理着头上的朱钗,淡淡道,“放外头桌上吧。”
那祥子闻言躬身应下,将那如意糕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姑娘,这花叔什么意思啊?怎么给您送这坏掉的如意糕啊?”
洛姬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将面上的粉再扑了扑,便起身走到桌前,看向秋水打开的黄油纸中散碎的如意糕,轻捻了其中一块还未散掉的,放入口中,咀嚼之后,淡淡道,“味道还不错,你吃了吧。”
说罢那洛姬便径直出了屋子。
秋水依旧站在房中,看着桌上那一堆残渣,唇角微扯。虽然这如意糕难得吃到,但是这样儿的……还不如不吃呢!
犹豫之后,秋水将那如意糕打包好,放在某个角落,收拾了桌子,便出了主屋,追上洛姬。
第二日,午日正睡时,念春坊的人,却被二层偏左屋子中的一声绵长的尖叫刺破了美梦。
“啊……”
“妈妈!”
“妈妈!”
“啧……大白天的,吵什么呢吵?”
“妈妈!我的翠屏钗不见了!那可是恩客给的!我昨儿才跟恩客说了,今晚会戴的!”
那花娘闻言,极不耐烦地上了楼,走到大呼小叫的舒姬屋子里。其余众人因着舒姬这惊天动地的嚎叫,也都出了屋子,围了过来。
那舒姬见人多了,叫嚣地更凶。跑到那花娘身侧,扯着花娘的袖管,满是委屈地说道,“妈妈,你可得给我做主啊!那翠屏钗可值好几两银子呢!”
花娘极不耐烦地抽出自己的袖子,坐到屋内的圆桌上,朝舒姬问道,“怎么回事儿,你说说。”
见花娘问道,舒姬一抹鼻头,绣帕掩着唇道,“昨儿早上,恩客走了,我就把那恩客给的钗子放在梳妆台顶格儿,想着今日好戴着。可是,才放了一日,今早我打开一看,就没了!”
“你那钗子,还有谁知道?”
“……百合。”
“百合!”
站在一旁的百合被花娘一喝,赶忙站到花娘跟前,躬身慌张道,“不是奴婢,奴婢绝不会偷姑娘的东西!”
“那钗子就你和舒姬知道。不是你,难道,还是那恩客拿走了?”
“不……不是的!”迟疑一晌,百合恍然大悟般又急急道,“奴婢想起来了,昨日,昨日奴婢替姑娘拿了被单到后院,因着太多,换回来的时候,就让在楼道里打扫的哑奴搭了把手,刚把被子拿进来放着,姑娘在外头就叫奴婢,奴婢就出去了一会儿,进来的时候……哑奴就慌慌张张地背着身走了。”
那花娘闻言扫眼那百合面上惊慌的神色,眸色一沉。
“来啊!”
花娘一声令下,楼道站岗的龟奴便走到门口当中,对当中的花娘躬身,“妈妈。”
“去后院把哑奴给带到大堂!”
“是。”二人应下便下了楼朝后院而去。
待二人走了,那花娘又道,“姑娘们想看热闹就下楼,到堂里去。”
说罢便起身,路过百合和舒姬的时候,余光微扫,那舒姬赶忙就掩袖委屈地啼哭。收回目光,花娘便直直朝楼下而去,门口看热闹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纷纷跟着花娘到了大厅。
“吱……”
那俩龟奴走进柴房,看到花子在,皆是一愣,而后喊道,“花叔。”
花子闻言将手中的药碗放在地上,转头看着门口的二人,“你们怎么来了,花娘找我?”
二人面色一难,道,“找哑奴。”
“噢……那稍等片刻,我给哑奴喂了药,就让她跟你们走,如何?”
二人相视一眼,又说道,“妈妈说立刻。”
“啧……就半刻钟,我立马给她喂药,半刻钟之后,你们俩随便把她带去哪儿,成不?”
二人见着哑奴瘫软躺在柴草堆的痛苦模样,想起平日哑奴虽然貌丑,但是总归在念春坊规规矩矩的,一迟疑,点了头。
花子转头,看着依旧昏迷不醒,发着低烧的哑奴,叹了一口气,便又端了地上放着的药碗,给哑奴喂了药。
尽管喂了一碗,漏了半碗,但终归是吃下去了一些。
“好了,半刻不到。你们俩带她去吧。”
二人躬身之后,便走到柴草堆前,一左一右,架着昏迷的哑奴,离开柴房。
花子犹豫片刻,将药碗放在桌上,也随着二人朝大厅走去。
到了大厅,两个龟奴见花娘面色沉郁,默契地加快脚步,将架着的哑奴扔在台上,随后走到台子后头,分离两旁负手跨步而立。
花娘看着台上那身着粗麻布,发丝披散,一动不动的哑奴,怒喊道,“来人,把她弄醒!”
台上的二人一闻言,便下了台子,提了一壶凉茶,走上台,将哑奴正面朝上,麻木地将手中的茶壶高提,朝哑奴脸上倒去。
本就意识迷蒙的哑奴,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凉刺得双眸抖动,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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