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昀壑见华霜向这走来,似乎是一惊。但随即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径直向她走来。
“不是告诉你安心待着,偏生要这么不听话。”他拢了拢她身上的外袍,语气虽有责备却更像是宠溺。
华霜直觉想退开一步,却不经意间迎上了墨昀阡略带探究的目光。
她不好再退,握着系带的手却隐隐有些发抖。
定了定心神,她抬眸,问向墨昀壑:“老远见着你和六弟相谈甚欢,我和曼婷都好奇得紧,这不就赶来瞧瞧。”
恰在这时,沈曼婷也跟了上来,扶住了她的臂弯。
“是啊,三哥。我和三嫂被你们晾在一处,怎么,现在连做抗议的机会也不给我们了?”沈曼婷轻歪着头,语气似有撒娇似的不悦。
墨昀壑笑道:“你三嫂身子不便,她自己不注意也就罢了,你竟也跟她一道胡闹去。”
沈曼婷还不知华霜有孕的事,这时候便有些困惑,微皱眉问华霜道:“三嫂,你哪里不舒服?”
华霜轻拍了拍她的手,眼角却不自觉掠了一眼墨昀阡,而后淡笑答:“无碍,只是舟车劳顿罢了。他们男人在这里谈论正事,我们女儿家还是不便打扰,曼婷,随我去那处罢。”
说着,她将墨昀壑虚搭在她肩膀的手拂了去。
墨昀阡这时不再沉默,他走过来,伸出手,将沈曼婷困入怀中。
“三嫂既身体不适,我们又怎可再叨扰。臣弟先告退了。”他的眼眉微微下垂,带着分说不出的阴鸷。
他的力道极大,沈曼婷忍不住皱紧眉想挣开些许,臂上的大掌却没动摇分毫。
见此,墨昀壑也点头,道:“也好。”
墨昀阡便携着沈曼婷先行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华霜不知怎的竟生出一丝凉意。
墨昀壑的手从方才就一直扶在她的腰间,此时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反常。他将下颌轻轻抵在华霜额头,低声问道:“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出来时没服药吗?”
在外人面前,特别是在这样的诚,华霜有些不适应他的这般亲昵。稍稍退开些许之后,她淡淡答道:“安胎药一直在吃,我的身体也没有大碍,不用担心。”
墨昀壑想看向她的眼睛,却再次被她躲开。他还想问些什么,却只听大太监一声,晚宴开始了。
坐在席间,听着周围丝竹声悦耳,眼见舞姬姿态动人,华霜眼底的空洞却越蔓越大,难以尽收。直至皇帝朗声传唤墨昀壑,她才回过一丝神。
身边的男人稳步走出,走至场内,一甩衣袍,利落跪道:“儿臣在。”
华霜的眼神便落在他的身上,再没移开,连皇帝接下来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
宴后,墨昀壑轻搂住她,从席间众人面前走过。
眼前好似闪过人们眼中的惊羡,敬畏,还有隐隐的不可置信。华霜只淡淡瞥过一眼,便复又低垂下眸,将看到的一切,想到的一切,全都抹去。
回到王府之后,华霜对墨昀壑道:“这次回来算是大难后生,明日我想回去见见爹和哥哥,好不好?”
墨昀壑凝向她,想了想,道:“嗯。你也受了惊吓,回娘家定定心神也好。不过明日我还有事,便不能与你同去。”
华霜扯扯嘴角,道:“哪能每次都让你陪同,让别人看了也笑话。你便去忙,我去去便回。”
墨昀壑看着她的瞳眸闪了闪,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到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道:“让丫头侍候你休息罢。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多劳累,做娘亲的人可得多担心点。”
华霜长长的眉睫一动,点了点头。
——
越王府。
沈曼婷随着墨昀阡回到王府,路上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王府的管家见两人回来,忙迎上前去,准备引着墨昀阡回书房。沈曼婷也微微垂下眼眸,静待着他的离去,毕竟,成亲这么久以来,分房睡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甚至整个府内心照不宣之事。
谁知墨昀阡的脚步却久久没有迈开。
沈曼婷心里奇怪,便抬头一瞧,猛然迎上的就是一道带着满满讽意的目光。
她的胸口一滞。
墨昀阡嘴角漫出一丝嘲弄的笑意,道:“方才与三嫂说的欢,到了本王这里,竟然连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吗?”
沈曼婷深吸一口气,道:“王爷不想听臣妾说话,臣妾又何必兀自多生烦扰。”
墨昀阡将似有似无的笑意全然隐去。
周遭还有许多下人在,沈曼婷看着自己的脚尖,觉得后背密密麻麻的全是细针扎下去的感觉,痛,却还能忍受。
她也不说离开,因为她深知,若是墨昀阡不发泄地彻底了,稍后说不定还会多生出其他的事端。长久以来,她能做的,要做的,不过就是两个字,等,忍。墨昀阡心中的气恨,若是非要找到一个出口发泄,她便是最合适不过。
只是想象中更加激烈的嘲讽没有到来,一股带着狠厉决绝的力道突然攫上她的腕间,几乎将她拽了个踉跄。
被墨昀阡半拉半拖着走向后院的路上,沈曼婷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痛呼,也将欲出的泪水逼回眼底。
她的这番忍耐,落在墨昀阡的眼中,却仅仅换来了一句:“沈曼婷,你的模样真让人觉得恶心。”
终于,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被蛮力推倒在大床上之时,除了后背清晰的刺痛,沈曼婷分明听到有什么被碰碎的声音。只不过这东西是什么,她还来不及细究,一股天旋地转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道将她牢牢困住,再也无法逃脱。
“要本王说多少遍,你这个女人才会明白,你只不过是本王巩固势力的工具,若是本王不愿,你便什么也不是。即便是这样,你竟还是敢违背本王的意愿,肆意妄为!”
沈曼婷想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上方男人的面庞,那曾经出现在自己梦中,存活在心中的那个洒脱骄傲的身影,她真的很想再看一次。她已经用了很多来换,为什么,还是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她突然轻笑了一下,微微撇开了头,道:“墨昀阡,让我猜猜,你究竟在怕什么。三哥已经回来,不仅意味着在朝堂上与你争斗,还有,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她咬了咬牙,忽略手腕脚腕传来的更深的刺痛。
“你极力地隐瞒,极力地羞辱我,为的,怕就是那个人罢。那个,你藏在心里,却一直得不到的人。以前你得不到,是真心未托,现在,呵呵,你根本已经渐渐没有了心。没有心的人,又怎么可能抓的住别人的心。你一辈子,都别妄想能如愿……”
她的话音还未全落,已经教一阵凌厉的掌风止住。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墨昀阡只觉得要被气疯了,全身的戾气却化作更轻的话语,慢慢在沈曼婷的耳边展开。
沈曼婷想擦擦流出嘴角的血丝,碍于手被掣住,倒也作罢。她顿了顿,又笑笑,扯动了红肿的脸颊也不在乎。
“墨昀阡,承认吧,你是在迁怒。你得不到心中所爱,你对你父皇和母妃怨恨至极,却又恰恰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分毫。所以,你恨我,很恨我是吧。”
墨昀阡整个眼睛烫红,吐出的话语却愈发轻缓:“你也知道。”
沈曼婷再笑:“我为什么不知道,你忘了,我是当朝宰相唯一的女儿,这世上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又是我得不到的。你,不过是其中一件而已。”
屋内静寂了一瞬,忽而一阵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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