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说的地方便就在主院的杂房里。华霜走到那里之后,便将身后的众人都遣散出去,只留丫头一人在身边。
据丫头所说付如兰留下的那些东西,华霜接下来也见到了。
一封书信,一块玉佩。
就着微弱的光,华霜拿起那信封准备拆开,手上却有些颤抖。
丫头见此,上前担忧道:“王妃,还是让奴婢来罢。”
华霜突然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她笑笑,道:“不用。我累了,还是先回去罢。”
回到房间之后,华霜连丫头也没让在身旁侍候,自己独自一人在房内,长久地看着桌上的两件
东西。
她有预感,这绝不是寻常的物事。若有可能,将会是付如兰真正身份的凭证。虽然以往她对付如兰的身份已经有了诸多的猜测,但还尚未得到过确认。这次,秘密真的便要揭开了吗?
世上的事有时就是如此。当对一件事还未知晓的时候,心里所想的除了速速解开再无其他。可当真相真正摆在面前,却又难免生出几分怯怯。
华霜也怕。这时候,她怕的竟不是付如兰的身份有多么的神秘骇人,却是,万一真的如先前调查那般,墨昀壑他,究竟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那个男人,她承认看不透他,却也不认为会和那件事有任何的牵涉。
终于,她再次拿起了那封信,慢慢拆开,里面薄薄的一张信纸掉了出来。
她拾起,展开,读字。
门口突然起了一阵响动,华霜躲避不及,只得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掩在袖子中。
进来的果真是墨昀壑。
他身上穿着整齐干净的青色长袍,显得俊朗又精神。走近之后,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香气息。
华霜不觉吸了吸鼻子。
墨昀壑走到她身前,将她整个人虚搂进怀中,轻声道:“难道又是身子不适?若不是你院子里侍候的人去禀报,是不是还想瞒着我?”
一番话说着竟有些怪责的意味。
华霜不自觉揪紧他的袖子,常声道:“又是那些多嘴的,别听他们胡说,我好着呢。你别忘了,我可是大夫,自己的身子哪能不注意。”
“我也听过一句话,叫医人不医己。总之我甚是不放心,不然明日让何大夫来替你把把脉,总不能样样照着你的性子来。”
华霜无声笑笑,道:“好,听你的。”
墨昀壑是从书房赶来,像是听着华霜又将自己关在房子匆匆而来,见华霜有了些困意,便想陪她睡去,自己稍后再回书房处理公事。
他一展臂,将华霜整个抱在怀里,稳步走到床榻便,将她放下。
华霜的手臂还搂在他的脖颈上,此刻竟也还不想放开。
墨昀壑刮了刮她的鼻头,取笑道:“都是做娘亲的人了,还耍孝子的脾气。”
华霜不以为意,还是执意不让他起身,却在他移过唇时偏转过头,一滴泪珠悄无声息地落入枕中。
“墨昀壑,你爱我吗?”她突然低声问。
墨昀壑笑着抵上她的额头,回答:“这个问题,在很久以前你就问过,现在我可以再次确定地告诉你,爱,很爱。”
华霜抱住他,在他怀中用力地点点头。
再过了一会儿,华霜终于放开他,却没看向他的眼睛,只说:“你走吧,我要睡了。”
墨昀壑不疑有他,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下之后,挪到她的耳边轻道:“这几日我都忙的厉害,恐怕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你。等我得出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散散心,好不好?”
华霜阖上眼眸,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墨昀壑走后,华霜坐起身,将袖中的东西再次掏出,对着书信一字一句读了起来。
以前华霜虽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怯懦忧虑的弱女子,但到底还是未经历太多世事的女孩子,遇到事情哪能都那样镇定自若。可这半年多的时间,真真就像是一块锤炼的硬石,把人的心都磨得快没了触觉,没了棱角。现在的她,与以前相较,何止是发生了一丝半点的变化。正如现在,她可以面色如常,心跳如常地将信重新装回信封,还耐心地将封口全部梳理平整。
与信在一起的还有一块玉佩。
华霜一笑,这玉佩,除了那两人,她怕是少有的能认出的人罢。
当年在北境,墨昀壑只身闯回敌营,不顾危险,拼命找回的那块玉佩,她还牢牢记得。那时候她还想过,那玉佩,应当是对他很是重要的人相送的,否则,他不会冒那么大的危险。
而近日,这答案终于算是揭晓。
因为付如兰,也有与当日的他一模一样的玉佩。看样子,像是一对。
付如兰也是个细心谨慎的人,却大意地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留了下来。其中的缘由,华霜宁愿相信仅仅是无意,而不是在预示着,她会回来,总有一天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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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堂之上传来消息,阮国公突发病症卧病在床,皇帝特许其日后可不必上朝,俸禄照旧。
华霜听到这事时差点腿脚瘫软,幸好丫头眼明手快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滑倒。
“快……快,准备马车。我要回国公府。”华霜努力地定下心神,吩咐下人道。她很清楚,现在的她还不能倒下,她还要回去亲自确认一番。明明,明明前两天还是好好的,要她相信,必须得由她亲眼看到。
只是还没等她出门,墨昀壑先回了来,待了解到她的意向之后,不由分说地拒绝了。还让马夫将马车给牵了回去。
华霜气急,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先软声商量着:“我爹突然病倒,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曲折。你让我回去看看,否则我不能安心。”
墨昀壑将她搂紧,意思再明显不过,“现在时机不对,待我准备好,马上送你回国公府。”
“什么时机?!”华霜突然挣脱开他的怀抱,“我回去看自己的爹爹,说出去难道有错吗?你让开,我自己走!”
墨昀壑眼瞧她越来越激动,可又碍于她的身孕,不敢太强迫她,只得边命下人关好府门,边试图令她冷静下来。
“阮华霜,听我说,你现在就算再心急也得镇定下来。岳父的病情,若是诚然如你所说,有何蹊跷的话,四方肯定都在观望着,我们不宜轻举妄动。况且,依照岳父的为人,他做事必定都是有了万全之策,我们贸然行动说不定只会坏了他的谋算。听我一句,冷静下来,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他一边劝说,一边试图靠近。
华霜却只当做未听到,还是执意要出去,墨昀壑实在没办法,只得快步上前点了她的穴道,华霜终于沉沉睡了去。
墨昀壑抱着华霜回主院的时候,示意七叔将下人们都疏散掉,同时下令不许将今日的事情外传。
华霜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即使被点了穴道入睡,眉头却依然紧皱。墨昀壑握着她的手坐了许久,而后唤来下人,让其去请何大夫来。
何大夫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墨昀壑紧握着华霜的手倚在床边,面上也有甚多的忧倦色。
“见过王爷。”何大夫上前行礼道。
墨昀壑见他来,忙起身让出位置,让何大夫为华霜把脉。
何大夫也不敢耽搁,赶紧上前诊治。墨昀壑便在一旁慢慢踱着步。
过了不多久,何大夫突然站了起来,脸上似有奇怪之意。
墨昀壑一把上前抓住他,压低声音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何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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