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绍虎跟在她身后步出厨房。“我可以……”

“不可以!”她实在受不了每天讨论同样的话题,这根本一点建设性都没有!“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不想听,反正我明天就是要去上班!”

戴绍虎委屈地蜷坐在沙发上,即使他不说话,她都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他想让她心怀愧疚,进而无法拒绝他的要求。不过这种把戏偶尔为之可能还有点效果,但常常用可就没用了。

她晃回房间,拿出平常使用的皮肤清洁用品,然后又晃回客厅,装模作样地开开关关,藉此吸引他的注意力。

戴绍虎独自生着闷气,眼光却没有离开她,过了好一阵于,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在做什么?”

“复习。”她连看他的动作都省了,迳自在手背上擦擦抹抹。

“复习什么?”他按捺不住地往她身边移动,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中计了。

“清洁呀,久没做会生疏,万一忘了怎么做可不行。”她在心底偷笑。

“我只听说过功课要复习,从来没听过连工作都要复习。”他好奇地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怎么当个女人这么麻烦?

“虽然是工作,我也是把它当成功课一般,这样客户才不会流失。”她偷瞄了他一眼,尽量以他能了解的方式解释。

“这是什么?”他拿起一瓶像面霜的东西,反射性地问道。

“清洁霜。”

他又拿起一些瓶子,每拿一瓶就问一次;而念晓彤也不厌其烦地说明,反正只要他不再提那些令人头痛的问题就行了。

“我的天呐,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单单要记住这些看起来长得一模一样的罐子,就够烦人的了,还得逐一将它们擦在脸上!”他不敢置信地大摇其头,也许他永远无法了解女人的想法,太复杂了。

“其实这些都只是基础保养,如果想真正清洁,最好每半个月到一个月,请专业美容师再为脸部做彻底按摩。”谈起工作,她就有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你很喜欢你的工作?”戴绍虎定定地看着她眉飞色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当然。”她骄傲地抬起下巴。

“以后呢?难道你想做一辈子?”他问。

“也许吧,我没想那么多。”她微微笑着。

他看着她恬静的笑,不觉放松脸上紧绷的线条,他弯起手肘架在膝盖上,用拳头顶着下巴。“晓彤,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好啊。”她爽快地答允。

“目前……有人在追求你吗?”他问得小心,就怕她又不高兴。

“呣……据我同事帮我统计,是有那么几个,但我自己却从没注意过。”她抬起手臂拉拉筋,放松筋骨。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他又问。

念晓彤放下手臂,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混乱不堪,我没时间也没心情。”她淡淡地说。

空气似乎变得沉闷,两个人的视线都停伫在地上的瓷砖,却没有人愿意先开口。

突然门铃声大噪,打破一屋子滞闷,念晓彤如梦初醒,急忙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两人都令她觉得有点眼熟。

“呃?念小姐?”来者显然有些错愕,也许他没有想到会在戴绍虎的屋子里看到她吧!“我是刑柏旸,我们在医院里见过面,你还记得吗?”

“我是龚云鹏,幸会。”另一个也说道。

“嗯……请进。”她想起好像在医院见过他们两人,但他们不是她的朋友,她只好先让他们进去再说。

“嗨,绍虎,好久不见。”两人一见到主角,立刻热络地打招呼。

“呃……你们是……柏旸、龚仔?”戴绍虎错愕地看着他们,他还依稀记得他们在医院里的“自我介绍”。

“怎么有空来?”

“来看你好点了没,顺便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到公司上班。”刑柏旸说道。

“上班?我什么都记不得,怎么去上班?”戴绍虎皱眉苦笑。

“当然当然,有漂亮的女孩子陪伴,难怪什么都记不得喽。”龚云鹏调侃他。

“龚仔!”刑柏旸瞪了他一眼,见念晓彤早已晃进厨房,便不多加责备。“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戴绍虎摇了摇头。

“惨了,就爱英雄救美吧!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你让伯父们母怎么办?”龚云鹏火上加油地直煽风,这下子,戴绍虎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纸老虎。

“龚仔,闭嘴!”刑柏旸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拿根针把他的大嘴巴缝起来。

“没关系,这是事实嘛。”戴绍虎好脾气地为龚云鹏解围。

“噫?你失去记忆,连脾气也转了性啦?”龚云鹏可没把刑柏旸的警告放在眼里,他捧住戴绍虎的头前后椅,似乎在研究些什么。

“我?我变了?”戴缙虎愣了愣。“你们说认识我,可不可以告诉我,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

“糟了,真的傻得不轻!”龚云鹏夸张地大叫。

“够了!你再多嘴,我就把你从顶楼丢下去!”刑柏旸恶狠狠地威胁道,然后拍拍戴绍虎的肩,多年交往的习惯不觉流露出来。“你别听龚仔胡言乱语,你只要快点恢复记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他的话以安慰性质居多。

戴绍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得容易,可谁知道记忆会不会恢复,也许一辈子也好不了——”

“不如你回公司吧,试着接触以往的工作环境,也许会快些;反正就在楼下,搭个电梯很快就到了。”刑柏旸建议。

一场爆炸炸出这么多麻烦,除了绍虎,连他自己的婚姻都面临极大的考验,真是害人不浅呐“我看他可舍不得离开这座金屋……”龚云鹏一开口便看到念晓彤端着托盘由厨房走了出来,连忙闭起嘴巴。

第4章(2)

“请用。”她将香浓的咖啡一一放在他们面前,然后拎起托盘放回厨房,识趣地躲回房间,不打扰他们谈话。

“叫你不要乱讲话,你看!万一被她听到了,那多不好意思?”刑柏旸本来心情就不好,见龚仔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已经够碍眼了,没想到这家伙还猛吐绍虎的槽,看得他的心情更加恶劣。

“知道了,我闭嘴行了吧?”龚云鹏把手搭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炼的动作,自讨没趣地一边凉快去。

嗟!现在的男人比娘儿们更小器,开个小玩笑都不行“绍虎,念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刑柏旸整了整面容,终于换了个龚云鹏觉得较有兴趣的话题。“伯父伯母知道吗?”

“嗯,是我爸妈拜托她来照顾我的。”他先回答了后者。

“你认识她?”刑柏旸看了房间一眼,又问。

“她……不知道,我醒来以后谁都不认得,只记得她和她的名字。”

刑柏旸和龚云鹏互相使个眼色,他们原以为绍虎是碰巧救了她,并不知道他们原本就熟识。

“她怎么说?”龚云鹏被禁止发言,自然由刑柏旸代表发问。

“她说我跟她只是普通校友。”他闷声回答。

“见鬼了,若只是普通校友,你会单单只记得她?”龚云鹏再也忍不住大声嚷嚷。

“你认为呢?”刑柏旸和龚云鹏的想法一致,他同样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我不想让她离开。”他像个“怨夫”般抱怨着。

“这就对了,八成你早就暗恋人家,才会对她念念不忘。”龚云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