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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摘下隐形眼镜的他,没法在第一时间认出那团东西究竟为何物,狐疑地走近后,他弯下身子,手电筒直接照在那团东西上头,另一只手猛然扯开被子。

近距离之下,他认出了被子下的东西。

是她!爸爸带回的那个女孩。

在和妈妈离婚两年后,爸爸带回了这个女孩,还要求妈妈代为照顾。为了她,储物间才会整理成房间,而那房间就成了她现在睡觉的地方。

但此刻,为什么她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窝在他房门后?

余青凡睇着她,深目里有着探究的意味。

女孩合着眼,看来应该是睡着的,但下一秒,却见闭合的眼睫倏然掀开。

长睫眨动几次后,他对上了一双有着不安的忧伤大眼。

不是没见过她,事实上她住进来好多年了,只是以考进音乐系为目标的他一直很忙碌,除了一般学生该念的学科之外,他还要习琴、练琴,加上一些术科该准备的科目,所以他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去注意这个女孩,当然也不会有所交集。

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今天还是他头一次认真看她。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依他的眼光来看,她绝对是清丽的。

眉很细,巧鼻秀秀气气地挺着,她的肤色相当白皙,衬出她睫毛的浓密。

那张脸好小,应该比他的手掌还要小,柔柔润润的像剥去外壳的水煮蛋。

她的头发不长,及肩而已,几缯发丝散乱在额前、颊侧,将她的脸圈围得更小。

为什么她会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他房里?

更让他厘不清的,是为什么她那双同样看住他的眼眸,会让他的心跳陡地加快,胸口被撞得有些发疼?

当覆在身上的被子被扯开时,余沛以惊醒了过来。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眯了眯眼,待适应光源后,她对上一双深幽幽,黑不见底的瞳眸。她在那双深邃的眼中,看到了与她一样的讶然。

糟糕!她竟然等到睡着了,现在被发现她躲在这里,他会有什么举动?

从没想过两人会以这种方式将对方瞧个仔细,四目相凝中,有着几丝诡谲的气氛在飘荡。

直到外面又传来声响,才将两人的视线分离。

“真的是睡死了吗?叫那么多声,应也不应一下!”余青凡认出那是母亲的声音。

“妈,算了啦!她那么笨,就算叫醒她,她也不可能让电力恢复。”余青菱打了个呵欠,声音很不优雅。“拿手电筒就拿手电筒喽,我想先上楼洗澡子。

余青凡侧耳倾听外头的对话,虽不明白眼前这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房里,但大概猜得到妈和青菱把停电的原因牵连到她身上。

平常时候,她们都这么对待这个女孩?

在家时,偶尔会听见妈妈和青菱在指责她,他总以为大概是她做错事、说错话,不过现在听起来,倒像是妈妈和青菱刻意在找碴。

“妈,不要生气,你看青菱也打算用手电筒了,忍耐一下就好,也许不用多久电就来啦!”余青恩软软的声嗓正试着安抚妈妈。

“不是我爱找她麻烦,你看看整个屋子这么黑,就算拿手电筒又能有多大用处?我还要做保养耶,这样是要怎么做?哎呀,算了算了,你们都去洗,我自己多找些蜡烛来点好了。她就祈祷电力快点恢复,要不然明天醒来,她皮就给我绷紧一点。”刘可秀还在外头叨念着。

暗叹口气,余青凡垂下目光,再度对上那双有着不安的盈盈水眸。

那双美丽的瞳眸中映出两个他,他在她眼底看见自己,这种感觉很微妙,像是他们的生命即将有所交集似的。

左胸陡然一凛,他伸指做出噤声动作,然后牵握住她的手。

大掌一触及她的手心,才发现她的体温好低,掌中的小手没有女孩家该有的柔嫩,反倒是粗糙干裂,除此之外,她还在发抖?

是害怕?还是冷?

余沛以不知道眼前这个她该唤他哥哥的男孩想做什么,但下意识的,她觉得他不会伤害她,便放心地让他握住她的手。

藉由他的手劲,她试图站起,下一瞬却软了双腿。

余青凡一手及时探出,搂过她的腰间,轻轻松松稳住她往下滑的身子。

“脚麻?”他俯头看她,语调好轻好轻,像怕惊扰到外面的人。

点点头,余沛以抬眼看他。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他是好看的,应该说,他们这一家人都长得好。

兆中爸爸很帅,气质儒雅,大妈现在虽然发福了点,但仍是不难发现她的五官很精致,难怪他们的三个孩子都长得这么好看。

知道他好看是一回事,但毕竟是头一回这样近距离看着眼前这张几乎完美的俊俏面皮,她显得有些无措和困窘。

需要开口跟他说话吗?基于礼貌,打声招呼也是应该。可要说什么?说她为何会出现在他房里?

菱唇动了动,就在她打算开口解释时,余青凡却将她打横抱起。

光线不明下,她感觉他的脚步是往房间内移动。“你体温好低,很冷是吗?先到我床上躺着好了。”她被放在一张软床上。

身下这张床垫软硬适中,整个背脊有被托住的感觉,不若她房里那张单人床,一躺下去,床垫马上凹陷。

手电筒被遗忘在房门后,余沛以视线触及之处,全是黑压压一片,直到感觉身侧的床垫陷了一角,跟着鼻端窜入混着沐浴乳香气的男性气息时,她脸一偏,长睫眨了几眨后,终于看见她身侧躺了个人。

“我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会上楼,你不介意的话,先在这里等着吧。”余青凡徐缓说着,语气中揉进好明显的倦意,“我很累,要先睡了。”

他没再说话,直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她才知道他真的累到睡着了。

已适应黑暗的那双美目,静静睇着躺在她身侧这个她该唤他哥哥的大男孩。

他帮她?为什么?难道他不讨厌她、不介意是她妈妈抢了兆中爸爸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间,那双瞠得很大的眸子,熬不过眼皮不断往下沉的重量,缓缓合上了。

余青凡才踏进玄关,鞋都还没脱下,就听见屋内传来母亲的咆叫声。他皱起眉,换上室内拖鞋,狐疑地往屋里走去。

下午三点半,这个时间青恩和青菱应该还在学校,妈妈是在骂谁?

修长双腿经过客厅,正想往厨房走去时,里面的人敲走出来。

“咦,青凡,你回来啦。”刘可秀前一刻的严肃面孔迅速变成慈善,她上前捧过儿子手中的几本厚重乐谱。

“妈,你在骂谁?我在门口就听见你的喊叫。”

“还能有谁可以让我这么生气?”刘可秀那张慈善面具龟裂、剥落。

“哼!说人人就到,除了这个让我看了就心烦的人之外,这个家里还会有谁可以让我这么没气质地大吼大叫?真不晓得当年余兆中是看上她妈哪一点?”呱啦呱啦,非得好好将心中的委屈吐出才行。

余沛以自厨房走出,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在见到伫立眼前的俊秀男孩时,眸光曾短暂停留,然后又悄悄垂下。“大妈,我已经把人参放到锅里了。”

“开火了没?”

“还没。”她双手拧着围裙,粉颈轻垂,那姿态和佣人没两样。

“还没?”刘可秀尖锐嗓音拔高,“没开火要怎么炖汤?青凡都回来了,你还在这里慢吞吞的。早就跟你说过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