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浮起红晕,他才赶紧松手。

“你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凝霜红着小脸坐在床边,轻轻的叙说道。

“好吧!就熬碗粥来。”

莫名的,他竟被她眼中那抹担忧给拧痛了心,而且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是,他竟在不知不觉中,唤顺口了她的名。

“嗯!”噙着抹欣喜而满足的笑容她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两人相对坐着,突然沉默了,凝霜心慌意乱的绞着小手,突然发现自己掌心还紧紧捏着断了线的玉佩。

“玉佩的绳子怎么断了?”她摊开掌心,打破沉默问道。

“为了救我。”他平静的说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在山上遇上了大雨,由于急着赶下山,结果一时疏忽没有发现脚下的泥土松动了,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连同烂泥滑下山壁,幸好是玉佩的绳子恰巧勾到了树枝,那片刻的时间让我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树保住了性命。”

“幸亏上天保佑!”虽然他说来轻描淡写,却让凝霜听得一阵心惊胆跳。

“不,我该谢谢你,若不是你当时坚持,或许我不会平安脱险。”他有些局促不安的谢道。

“不,我没帮上什么忙,但若可能的话,我宁愿跟着你去的是我。”她红着脸一鼓作气的说完,而后倏然低下头。

如此一来,当他危急的时候,她就能陪在他身边助他一臂之力了。

“你——”南宫琰震慑住了,他凝望着她,从没发现她竟是如此单纯的死心眼。

她不经意的抬起头,目光倏然迎上他,却不禁在他幽深难测的眸中迷失了自己。

自从她来到南宫山庄以来,她从未看过他如此柔和的眼神,而那抹消失已久的阳光竟也在他眸底若隐若现。

南宫琰从来都不知道,她有双就连凝视也会教人心痛的深情双眸。

她那专注且蕴含着柔情的眸光让他狠狠的拧了心,他几乎是仓皇的连忙别过头去。

他究竟是怎么了?他还在怀疑什么、迟疑什么?

他该是爱着水映的!

过去十年来他一直是如此相信着,但如今,他却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心里想的全是她的种种。

他痛苦捧着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她的慧黠、她的娇柔,以及她绝不退缩的坚强与勇气,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懦夫。

不行,他的思绪全被搅乱了,他需要一点时间,好好——好好的再想一想!

“大水来了!”

门外遽然响起的仓皇叫,倏然中止了这个迷咒。

此刻的情况,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来解释,怕是最贴切不过了!

好不容易南宫琰平安自山里脱困,足足发了两天的高烧,今天病情终于见好之际,始终严防戒备的山洪竟然来袭,简直让他们错愕得不知如何反应。

“二庄主,不好了!山上的大水冲下来了,我们得快离开这儿啊!”

不一会儿,挽月跟李善匆匆跑了进来,失措的嚷道。

“好,你去通知所有工人赶快进去!”虽然虚弱,南宫琰却仍十分镇定的指挥若定。

“能去哪儿?”凝霜不明所以的看着衔命匆匆而去的李善道。

光听外头汹涌的水声,恐怕人还没有走出大门,就会被大水给冲得不见人影。

“屋外有个当初为了避水害而凿的地道,我们先到那去避一避,等水退了再离开。”南宫琰说着,却一刻也不停的勉强下床。

“挽月!快帮忙扶二庄主。”凝霜急忙提醒她。

两人七手八脚的将虚弱的南宫琰掩护至地势较高的地道里,紧跟着所有人也陆续全躲进了地道,垫后的李善浑身湿透的爬进地道里连忙关上木门、插上木栓,顿时小小的地道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众人不安的呼吸声,在阴暗的小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尤其是听着外头宛若狂涛巨浪般的水声,更是让人打从心里害怕。

她紧靠着坐在地上的南宫琰身边,突然间,她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赤芍药还在外头没有拿!

她甚至无暇细想,一转身就朝地道外头钻。

“霜儿,别出去!”

南宫琰想拉住她,却抓了个空,挽月更慌张的叫了起来。

“二夫人,您不能出去啊!外头——”

“不成!赤芍药还放在屋子里没有拿啊!”她头也不回,只匆匆丢下一句。

突然灌进来的大水让后头欲阻止的众人,全淋了一头一脸。

待他们一回神,地道的木门早巳被大水冲得碰然一声遽然合上,而她人更已不知踪影。

她竟冲了出去!

一行人面面相觑,全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住了。

此刻外头可是水势汹涌,现在出去无异是去送死嘛?!

他要去救凝霜!

南宫琰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大病初愈的虚弱身体,排开众人跟着就要往外冲,所幸李善及时拦住了他。

“二庄主,不行啊!”

“谁也不许拦我!”他寒着脸厉斥一声,吃力的正想拉开木门——

突如其来的猛烈的大水宛如奔腾的千军万马,遽然自山上冲流而下,巨大的冲力不只将木门给猛然撞合,让南宫琰整个人往后飞弹几步之远,甚至连地都微微撼动了。

持续冲下的大水将木门撼摇得轰隆作响,巨大声响让他们不得不捂起耳朵,以防被震破了耳膜。

“霜儿!”他激愤狂吼一声,霎时,各种惊急而又复杂的情绪,在脑中全绞成了一团。

或许是老天爷慈悲,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门外的水声逐渐平息了,他整个人也颓然的瘫坐了下来。

身旁痛哭伴着悲喊的声音始终恍惚、隐约,然而脑中净是一片空白的他,什么也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