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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震邦眯起锐眸,看着正在炉台前边炒蛋,边唱歌的小女人。其实,他对这位孟小姐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不,应该说是非常恶劣。

第一次见面,她就把他的房子塞满玫瑰花,还有恐怖的气球,害他荨麻疹严重发作,痒得他几乎要抓狂了。

最可恶的是,这个肇事者不但没有丝毫悔意,还在他下榻的旅馆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他一顿,骂他是个冷血无情的恶棍,骂他不该书苹苹哭,骂他市侩现实、俗不可耐。

前几天当苹苹的看护跟他请辞时,他为了接替人选非常的烦恼,苹苹一再提议请晓舟来帮忙照顾她,但再度听到「孟晓舟」这三个字,他只觉得像是听到了「灾难」的代名词,心里万分的不愿意。可是,拗不过亲妹妹的一再请求,到最后他也只好让步,拨电话给孟晓舟,请她过来探视苹苹。

在他的印象里,孟晓舟是个过度天真,以为浪漫就可以当饭吃的小白痴,她不知民间疾苦,脑子里不知装了什么,讲出来的话更像是火星语。他但愿自己可以不用再遇到这位天兵小姐。

不过,今天的她,看起来似乎还不赖。

上次她穿了一身卡通服装,全身上下配戴的饰品也都有卡通人物的logo,活像个长不大的女孩似的。今天的她依然是一身梦幻,只不过卡通服饰变成了雪白的蕾丝和蝴蝶结。

她穿了一件雪白长袖的娃娃装,全身上下都有大量的雪白蕾丝,领口滚着粉红色的荷叶边,裙摆处有着刺绣精美的玫瑰花图案,两个袖日都以粉红色的缎带打了个蝴蝶结,整件衣服显得非常梦幻飘逸。再搭配上弧度优美的长卷发,还有浓密的长睫毛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就宛如一尊漂亮精致的洋娃娃。

她在洋装外系了一条苹苹买的鹅黄色围裙,敖震邦的眸光转为阒黑。以前的他很讨厌女人穿上一堆蕾丝衣物,因为那看起来就像是披了一块桌巾在身上般,毫无美感。

但,眼前的小女人却让他改变了对蕾丝的既定印象。唔……其实她穿起来还挺漂亮的,雪白的蕾丝把她细致的肌肤烘托得更加完美,看起来楚楚动人。

她一直唱着歌,敖震邦发现她的歌声也挺不错的,音色很甜美,好象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正仰躺在青翠的大草原上悠闲地吟唱。歌声里的欢愉唤醒了他体内尘封已久的渴望,一种对于亲密关系、对于温馨记忆的渴望……

不!

察觉自己居然对妹妹的朋友起了异样的感觉,敖震邦的面色一凛,狼狈地阻止自己脑海中翻飞的欲望,暗骂自己:你疯了吗?姑且不论孟晓舟是不是妹妹的好友,你根本不该对小妹妹出手!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既浪漫又天真,个性太不切实际了,压根儿不知人心险恶。

他要的不是这种梦幻型的女人。他理想中的交往对象,应该跟他是同一种类型的人才对,她最好也在金融界工作,个性沈稳冷静、细心缜密,对数字有清楚的观念、很会持家,对未来也有明确的规划。

反正,他要的女人,绝对是跟孟晓舟完全相反的典型。还有,她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她应该赶快回她家才是!

俊脸笼罩着阴霾,他缓步接近孟晓舟。

她依旧甜蜜地哼着歌。「雨天的温柔总是选错拥挤时候,雨天的小指头骚动我虚有的乡愁,雨天的尾巴拍打浪花一朵朵,雨天的尾巴让夕阳牵着走,我的青春是否,你也牵着走……」(陈绮贞/作词:雨天的尾巴)

把煮好的面条捞出来盛入碗里,晓舟动作轻盈地穿梭在厨房里,找出另一个美丽的盘子,用锅铲铲起葱花炒蛋,忙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多出了一个人。

「你在做什么?」

寒冷的嗓音让晓舟吓一大跳,拿着瓷盘的手抖啊抖的,眼看就要摔到地上了。「我……我在炒蛋啊……」

敖震邦的眉头皱得更紧,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恐龙似的。他俐落地接起快滑落的瓷盘,将它搁在餐台上。「要给苹苹吃的?」

「不是,苹苹早就入睡了。」在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下,晓舟的粉脸漾起红晕,莫名其妙地结巴了起来。「呃……这、这……这是要给你吃的,那个冷便当看起来……看起来很难吃,冰冷的食物对肠胃不好,会胃溃疡,严重点的话还会胃……胃出血耶……」

喔!该死,我干么结巴啊?晓舟懊恼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秋水盈盈的美眸忍不住瞅着他。他好象简单地梳洗过了,脸色看起来没那么灰败,可眉宇之间似乎紧锁着忧愁。厨房晕黄的灯光让他那轮廓深邃的脸庞看起来更加神秘难测,他浓密的黑发有点凌乱,下巴有些新冒出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有点沧桑,也很性感……

性感?喔NO!晓舟心底的警铃大作。见鬼了!她不是最讨厌这个唯利是图的自大狂吗?怎么她今晚会觉得他看起来特别不一样,还觉得他性感中带了点颓废、沧桑呢?糟糟糟!她知道自己最难抵抗的,就是这种危险沧桑型的男人了!

敖震邦面无表情,看也不看那盘葱花炒蛋还有散发着芳香的什锦面,冷硬地在两人间划出距离,道:「你不必做这些事,基本上,我只是聘请你当苹苹的私人看护,你只要照料好苹苹就好,不需做家事。有一个钟点女佣会过来打扫房子,一周三次。」

他宛如冰霜的表情刺痛晓舟的心,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好可笑,像个白痴似的,更像是个小丑。

她到底在干么啊?明明知道这个臭男人眼中只有钱,浑身铜臭味,她居然还傻呼呼地替他做菜?

见鬼!她一定是中邪了!

晓舟气愤地脱下围裙,把它扔在餐台上,以最冰冷的口气道:「很抱歉,我不该擅自进入你的厨房,关于这一点,我保证绝不再犯。不过,我必须提醒你,关于照顾苹苹的事,我可没有答应。我今晚只是过来探视苹苹罢了,看护人选,你最好另请高明。」

哼,一看到他那张千年寒冰脸,她就觉得反胃!要她搬来住在这里?想都别想!她也不想领他的薪水,免得弄脏了玉手。

「为什么?」敖震邦很不解。「你现在不是失业吗?花坊已经倒闭了,不是吗?」

「我是失业了!」晓舟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跳起来咬死他。「可就算会饿死,我也绝不替你工作,更不想领你的臭钱!」

她气翻了。这恶棍又在嘲笑她,笑她失业,他真是天底下最刻薄的混蛋,每次见面都要竭尽所能地奚落她、取笑她。

「话说完了,我要回去了!」晓舟气到七窍生烟,抓起搁在一旁的包包就往外冲。气死了,气死了!她再也不要见到这个刻薄鬼一眼,再也不要!

才冲到大门口,晓舟突然又转过身,像是冒着蒸气的火车头般往回冲,一路冲回厨房。

她直奔向料理台,以最快的速度抓起地上的厨馀回收桶。

「你在干么?」敖震邦完全看傻了,她的动作……好诡异。

晓舟不回答,紧抿着嘴唇,脸色冰冷地一手抓着厨馀桶,另一手拿起刚煮好的什锦面,哗啦啦地倒入桶中,紧接着,又抓起另一盘葱花炒蛋。

她恨死了!尤其恨自己的白痴,居然还傻呼呼地替这种人下厨!离开前,她要把这些「证物」都毁尸灭迹,通通带走,不让这个讨厌鬼有机会继续笑话她!

倒光炒蛋后,她忿忿地把瓷盘放回餐台上,不过她的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刀叉架,一把锐利的小刀倏地震出来,不偏不倚地划中她的手背。霎时,她白嫩的肌肤上多出了一道血痕。

「好痛!」

哇哩咧——看着那道血痕,晓舟简直快气晕了。现在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