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杰,爸正在发脾气,进去後,你千万下要再顶撞他了。”

“老婆,你放心,我不用顶撞他,他就已经七窍生烟了。”戚惟杰满不在乎的,顺手揑捏柳嫣然的脸颊,然後又轻拍她隆起的肚子。“儿子,今天乖不乖?”

尽管这个婚姻不是他所要的,但日复一日他倒也坦然接受了,经过这些日子,他发觉唯有在柳嫣然的怀里,他才有片刻宁静。无数个夜晚的恶梦,没有她的温柔安慰,他支撑不下去,内心里虽有些懊悔过去浪荡的行径,伤害了对他一往情深的妻子,不过他不会让她知道的,因为这关乎於男人的自尊。

“惟杰,公司出事了,是不是?”柳嫣然一脸担忧的。

戚惟杰笑笑,迳自转身大步踏进客厅,准备迎接父亲的怒火。

屋里头,柳巧眉正柔声小心地安抚着盛怒的戚名绍。

戚名绍一见到戚惟杰进门,立刻转动轮椅向前怒骂:

“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公司为什么会亏空?为什么百分之七十的股权会落到琼斯集团手上?还有这张法院寄来的房子查封通知,又是怎么一回事?说!”戚各绍迭声不断地质问,一把将手上的文件丢向戚惟杰,文件顿时四散飞落。

“反正就是亏空嘛!没什么好说的。”戚惟杰倔强地回答。

“兔崽子!我是花了多少心血才打下戚氏这片江山,你就这么三两下把它给毁了,好,你有本事!”戚名绍气怒攻心地咆哮。

“我是被陷害的。”戚惟杰僵硬地说道。

“你是猪啊?你在商场上混了几年了,还不懂判断真伪吗?假如是你大哥的话,他才不会上当!”戚名绍大声叫道。

“大哥,大哥,在你心里就只有大哥!那我算什么?”戚惟杰爆发地叫嚷。“爸,我也是你儿子,为什么你就不能用公平的态度来看待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你在说什么鬼话?”戚名绍气喘地怒吼。

戚惟杰失控地发泄他心中沉积已久的不平,他逼近戚名绍又道:

“对,他最聪明、最优秀、最孝顺,而我只不过是只墙角上的臭虫,是你的眼中钉!他是天,我是地;他是金银,我是破铜;他永远是第一的,而我永远都是那个最烂、最没出息的,我连他一根寒毛也比不上!”他激动嘲讽地呐喊。

戚名绍不能置信地问:

“是谁灌输你这种观念的?是谁?”

“我有眼睛可以看,有心可以感受。我发过誓,有朝一日我会跳开他的阴影的,我会向你证明我的能力,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打败那个野女人生的私生子!”他咬牙叨齿的。

戚名绍闻言一怔,火爆地急问:

“什么野女人?什么私生子?你给我说清楚!”

“别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做镜事。”他鄙夷地说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戚名绍大叫。

戚惟杰未答,迳自沉浸在痛苦里。

“我拼命地努力工作,一心想拓展戚氏,结果呢?还是败在他手上,他像是地狱来的掠夺者,抢走我的一切。我输了,输得一乾二净了,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一抹泪光隐在眼眶里:他步履跟舱地踏上楼梯,踬踣地消失在楼梯上……

柳嫣然立刻跟了上去。

戚名绍坐在轮椅上,双手捣住老睑低声饮泣;他痛心疾首地呜咽喃语: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是恨铁不成钢……”

柳巧眉含着泪水,环抱着形影佝褛的戚名绍,给他无言的安慰。

“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啊?”

老人虚弱的自语飘荡於空气之中挥散下去,谁又能给他答案呢?

“尝到苦果了?”

乔以踏进戚惟纲的公寓,“啪”的一声打开了客厅的大灯。

戚惟纲丢了个“免开尊口”的眼神给乔以。

“复仇的滋味如何?”乔以不怕死地在老虎嘴上捋毛。

“乔以!”他十足警告的口气。

“戚氏企业上下已经连着十天找不列戚总经理,董事会也已经是鸡飞狗跳、群龙无首,再这样乱下去,恐怕就真得关门大吉了。”乔以报告最新状况。

戚惟纲文风不动,沉默地吞云吐雾。

“听说有几个股东还闹上戚家,要戚老先生出面承担一切责任。”

“他不是生病了吗?”他一怔,终于暗哑地开口了。

“不错!但他毕竟是个强人,有着超强的意志力,硬撑着虚弱的病体,也要出面替小儿子收拾烂摊子。”

戚惟纲扬眉,一副询问的眼光投向乔以。

“下星期二早上十点,戚氏召开股东大会,由戚名绍主持,他希望会见琼斯集团的仇总裁。”乔以说道。

闻言,戚惟纲起身,到酒柜倒了杯喊士忌一口饮尽,内心却波涛起伏、翻剩卜已,片刻後,他咬牙地说:

“戚氏股东大会,你代表我去。”

“人家指名道姓,要见的是仇总裁,我算哪根葱?”乔以调侃道,言下之意是在挪愉戚惟纲。

“乔以!”他忍耐的。

“好好!我去就是,谁叫我领人薪水听人差遗的,不过……提醒你,逃得了一时,躲不过—世,该来的总要去面对。”乔以义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规劝好友。

“我正想找人打一架,你相信吗?”喊惟纲凶恶十足的。

乔以不为所动,继续勇敢地进言:

“你是打击了戚惟杰,可结还是未打开啊X家吧,早点回家才能卸下你心头的重担,别让仇恨扼杀了亲情、爱情,要你是聪明人,如何抉择你很清楚。

这几年,”恨“是支撑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现在要将之抛诸脑後,谈可容易?

如今他成功地报复了,却尝不到丝毫胜利的快感,充塞胸臆的只有失落、空洞。下一步他要怎么走呢?

刹那间,他想起年迈的父亲、哀痛的巧眉、狂怒的惟杰、善良的嫣然,几个影像不停地在眼前交错盘旋着……椎心的疼痛、百感交集的滋味,再次冲击着他疲累不堪的灵魂……

他不愿再想了……

哈!哈!这真是老天有眼,大快人心哪!蓝妮放下手上的报纸,乐不可支。

戚惟杰,你也有今天!她都还没行动展开报复,他就先垮了,这也许就是老天给他的报应。

一想起他的绝情,她就一阵心酸、怨怼。几年的交往,所有的真情付诸流水,换回一身伤痕,而她也只能怪自己当初自视过高,以为能驾驭这匹难驯的野马。谁知她也和其他女人一样,落得被离弃的下场,这叫她如何下怨、下恨呢?

自那夜戚惟杰给她的羞辱俊,她就千方百计地想整垮他,以泄心头之恨,奈何却无从下手,未料,倒让别人得了先机?

戚氏企业一直是戚惟杰的最爱,如今被琼斯集团并购了,可想而知,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戚惟杰莫非是一大打击,她倒真想瞧瞧他现在的模样。

或者她该打个电话,好好地奚落慰问他一番。

拿起话筒——半晌……她又颓然地放下了——

何必呢?他都落到这田地了,她又何必落阱下石?即便是她逞口舌之快,又能讨回什么公道?内心的创伤也不见得能抚平,仔细再回想,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情路本就难走,爱上一个用情不专的男人,注定是要受苦的。如今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她是不是该放下了?

蓝妮再拿起掉落的报纸,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