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那种悲愤与无助,然而发生在她身上,却让他突然感觉她好弱小、好可怜,像现在也是,那种胸口突然揪紧的感觉又出现了。

朱玺雅下了马背,走到她面前。

「理由呢?」他听到自己仍然平板的声音。

多余的同情帮不了她,他这么对自己解释这样不近人情的逼迫,因为无论如何他得降服她,才能帮她。

林恩琪抬起头,有些气愤、不甘,却又难忍害怕、无助与委屈的心酸。

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忍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娇斥。

听他的就听他的,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她在心底对自己说道,嘴巴翘得半天高,用力眨了眨湿热的眼眶,不让这个冷血的冰块男看出她的懦弱。

「请你当我的教练。」这样总行了吧?

「然后呢?」朱玺雅垂下眼睑,那一刻他的眼离不开她的娇颜。她愤怒、软弱,却高傲的神情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他却得逼自己移开视线,才能以平常冷漠的语气与她应对。

林恩琪气鼓了腮帮子,瞪向望着海面的朱玺雅。

冷血男!大冰块!她在心里骂道。

「嗯?」朱玺雅瞥了她一眼,催促似地等着她的回应,见她眼里又出现那抹小男生般倔强的神气和光彩,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没哭,他想,却注意到心里有些感觉变了样。

这丫头很幼稚、很无赖,没有一点矜持,却又不是那种野丫头般的憨直、而是顽童似的调皮捣蛋,而且摆明了是个被宠坏的小女生。

可是他现在竟然觉得这样的她,也不是真的那么惹人讨厌。

甚至还有一点……惹人怜爱。

「我会听你的啦!」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林恩琪在心底忿忿地补了一句。

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悲戚的情绪一下子被顽皮的天性取而代之。

既然他这么坚持要当她的教练,那她这个学生就只好搬出整人十大贱招,来「孝敬」一下她未来的老师啰!

没注意到林恩琪忽然贼笑的表情,朱玺雅淡淡一笑,不再拿冰冷的一面对待恩琪。

「走吧X去洗个澡,吃晚饭了。」其实他本来就没打算走,餐厅里老早准备了晚餐呢!

「喔!」原来已经变身成小恶魔的林恩琪,一时间无法适应这么温柔的朱玺雅,有些傻愣着,好半天才呆呆地跟上朱玺雅走回别墅的脚步。

朱玺雅本来就不是个会让女士走在自己身后的人,他回过头,脸上那层冰霜不自觉地融化了,温柔得让人心醉。

「来。」他把手伸向她。

林恩琪望着他的微笑,好半天无法回神。

他的笑脸衬着落日的余晖,看起来……

好美!

红霞飞上了她的双颊,恩琪避开和他的眼神交会,将手放在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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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琪在美国接受训练的第一个早晨。

当地时间七点整,因为近日气候微阴的关系,天还蒙蒙亮,恩琪房里的闹钟却已经响了起来。

铃铃铃!音量之大,连睡死的人都会被吵醒,恩琪皱了皱眉,咕哝了两声。

她昨天明明没调闹钟,事实上她从来不使用闹钟,每天都是陆仪妃死命地把她从被窝里挡起来的。

所以她是在作梦吧!林恩琪翻过身,将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闹钟就这样响了三分钟,任何一个正常人的耳膜都会受不了,可是林恩琪就是有办法睡到打呼。

房门轻轻地被打开了,朱玺雅穿戴整齐,面无表情地倚在门边。

「五、四、三……」抬起右手看着腕表,一边倒数,「二、一。」

闹钟戛然而止,被窝里的睡颜露出满足的微笑。

乖,真识相,别再吵她了。

喀啦、喀啦……床板下突然出现齿轮转动的声响,迷迷糊糊的恩琪还以为是梦里出现的幻觉,毕竟她躺在床上,床又没装轮子,怎么可能会移动?

是的,她感觉到床铺在移动,不过这只是在作梦。

紧接着,「砰」地一声,林恩琪来不及反应,下一刻她就连人带被地弹到水池里了。

房间里为什么会有水池呢?林恩琪原来并不觉得奇怪,老实说她昨天在参观这栋房子时,还真对这栋房子的设计师佩服得五体投地。整栋别墅巧妙地运用了玻璃、光线、水,还有水生及耐旱植物的特性,建构出充满魔幻与未来感的设计风格。

而许多旅馆房间内也有戏水池或浴池,昨天她还觉得很浪漫,房间的灯光和水池交织出柔美绮丽的波光荡漾,可是这一刻她简直恨死设计这栋房子的人了!

尖叫声和着水声,林恩琪喝了好几口水,才摸到水池边缘,睡意霎时全飞到九霄云外,狼狈无比地爬上地板。

又湿、又冷,鼻子又被呛得好难受,林恩琪接着瞪大眼,看着床铺慢慢地移动回原位。

这是哪门子的鬼床?它明明没装轮子啊!恩琪最先想到的是这个。

门边的朱玺雅终于出声唤回她的注意力。

「从今天起,准时七点起床,如果赖床,后果就像刚刚那样。给你十五分钟换衣服、整理仪容,我在楼下等你。」接着转身,当然还不忘带上房门。

「你……」

这个冰块男还真的当他自己是什么魔鬼教练了吗?林恩琪气呼呼地想,对着门板扮了个鬼脸,接着很快地又想到床为什么会移动的问题。

她马上将对朱玺雅的不爽抛在脑后,也忘了自己浑身湿得像只落水狗,小碎步地跑到床铺边蹲下。

好奇怪,没有轮子怎么会跑?这真是太神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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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乐音在晨间流动,开始时只是反复几个简单的旋律,紧接着同样的旋律中出现了错综复杂的变化,竟也组合成回然不同的感受,就像是旭日破云而出,晓光由灰白慢慢转变成七彩般的眩目。

踩着阶梯来到一楼,便可以看到用玻璃隔出了几个不到一公尺平方的小方格,每个隔间种着一株室内植物,泥土表面平铺着白色石子,洒水装置会定时替屋内植物浇水。这些小隔间互相交错地排列,代替死板板的墙壁,将大厅和餐厅区分开来。

首先吸引恩琪注意力的是桌上的食物,对她而言食物为何会出现一点都不重要,她甚至也没想过朱玺雅哪来的本事,变出一大桌看来就很丰富的早餐,食物的香味让她流口水都来不及了。

很快地在餐桌前坐定,一手拿起苹咬了一口,另一手抓了放在篮子里的面包,一点吃相也没有地大啖了起来。

真不错,吃个早餐还有音乐伴奏,一旁的玻璃墙外则是鹅黄、淡橙、水蓝与薄紫交替变化的天空,还有在晨光中苏醒的大海,真是视觉、听觉和味觉的三重享受!林恩琪把苹果咬得「喀滋、喀滋」响,在偌大的饭厅里听来,格外响亮。

不过,朱玺雅那冰块男跑到哪里去了?林恩琪忽然想到,这个家伙一早跑到她房里看她落水,接着撂下那些听来格外让人不爽的话就拍拍屁股走人,她都还没找他算帐呢!恩琪一边想,一边很快地将其他食物往嘴里塞。

把他的份也吃光,不留给他,哼!

钢琴弹奏的曲子又变换了几首,阳光也完全破云而出地照映在海面上时,林恩琪已经吃得饱到不能再饱了。为了把桌上食物全部扫光,她很勉强地塞下最后一块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