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何知道我要打听李寡妇?”

“俺们这个村子已经许久没来过外人了,姑娘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今日早些时候已经有一位小哥来打听过了。你们不是昨日一起来的?”

我听完后忽觉脊背一阵发寒,莫非我们的行动他们都这般了如指掌?

他们所知的与老头差不多,我便又入了死胡同,也不知凯风再如何查下去,“两位大哥,你们知道今日的小哥去哪儿了吗?”

“他已经离开里村了。”

我脑袋一蒙,他便这么快就放弃了吗?我犹自苦恼,便听见那两人絮絮叨叨,“姑娘,你说过要给银子的……”

我从口袋中拿出钱袋,刚刚拉开钱袋上的绳子,谁知其中一人便借机探手抢了我的钱袋。

是我疏忽大意,太相信别人了,我追在那两人身后,追了一条街,我的体力本不差,一直未与他们拉开距离,可是就当我拐过街角时,却一时失了他们的踪影。

我双手叉腰,吐出几口气,眼睛扫了扫路边的行人,如若我未猜错,他们定然是藏在哪个屋内,我看看四周的招牌,忽然一间药膳堂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方才我稍稍听见了他们的耳语,好似是有人生病了急需银两买药。

我躲在一旁的街角中。

他们当真好耐性!不过终还是让我等到了。

他们面带微笑的出了店门,显然已放松了警惕,我悄悄跟与他们身后,他们大抵用我的银子买了药材,也不知还剩多少银两,不过我此时当真是身无分文,有几两算几两好了。

我是不是要明着抢,看这两人的身板,定然不会半分功夫,我还有信心可撂倒他俩。

不知不觉竟出了里村,不过也未走出多远。

远远地我便望见一座小庙,这种地方出现这样一座败落的小庙,当真违和的很。庙虽小,但却是可遮风挡雨的地方,我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躲在庙门之后,望了一眼。

我看见了一个小叫花子。那个小叫花子长得很白净,就算污了脸,也可看出他的皮肤很白,我忽然就想起了江离,他曾经也是这样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乞丐。

这个小乞丐很虚弱,原来是他生病了。他们俩准备熬药。

我抬步迈进去,走了几步,他们仍未察觉,我低咳一声,便见两人慌忙转身,眼露惊慌。

“两位,可否把剩下的银子还给我吗?”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然后望了望我身后,好似觉得就只是我一个弱女子,面上有了几分底气,抄起柱子旁的木棍,说道:“没有银子。”

“你们是不是欺人太甚!”人善被人欺,果真如此,我已好心让你们拿了药钱,现在莫非想杀人灭口?

“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那人挺着胸板说道。

“你们最好将剩下的银子交给我!”我亦厉声回道。

谁知他们未听,抡起棍子向我砸来,然那棍子还未触到我的头,便向后倒去,连带着那人一起往后倒去,那人一下仰倒在地上。

我正纳闷,便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傅芊芊,我只离开了半日你便落到了这步田地,你本事倒是很大。”

这般嘲讽,除了凯风还会有谁?“我自然没有你的本事大,大到作了‘梁上君子’”

他面色一沉,从房梁上跃下,落到我跟前,眸中蕴了几分怒气。他当真很容易生气,不过他生气时总是忍着,殊不知这样很容易生病。

“凯风,你为何会在这里?”

他好似不想搭理我,方才我不过是逞逞口舌,他何必斤斤计较?

“傅芊芊,倘若不是公子的吩咐,我本不必与你一起。”

“你家公子又没有千里眼,我又没有拴着你,你想走便走好了。”我觉得今日我嘴欠抽的很。

“傅芊芊,你为何不愿呆在流云阁?”

我不知他为何转移了话题,我与江离之间的恩怨,我真的不想再多谈,眼下我只愿早些找出事情始末,为爹爹和哥哥报仇。

“我不晓得,我只知我再不能呆在流云阁了,江离与我再无可能了。”

一想到此,心绪难耐,心中一阵刺痛,我幽幽叹了口气。

我不知凯风有没有听见我的话,我抬头时,他已走到那两个乞丐跟前,“银子呢?”

那个乞丐乖乖地将钱袋给了他。凯风重新将钱袋递到我手上,“傅芊芊,你回去等着就可。”

他本也没有权利要求我如此,我知他或许嫌我碍手碍脚,但我怎么能这般乖乖听话,“凯风,如果你不想与我一起,那我们便分开行动,我不会干涉你,你大可不必管我。”

他皱眉看着我,显出几分不耐烦,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拿过他掌中的钱袋,放在怀中。

他又向我靠近了一步,我心中一慌,他可别再采取什么暴力手段将我击晕,然后把我带回去。我双手交叉护在胸前。

他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冷笑一声,“傅芊芊,你果真还是原来的傅芊芊吗?”

我心一虚,就听他接着说道:“你不是一向很怕死吗?”

恩,我现在依然很惜命,我知这一路倘若不是有他在身边,我只怕已死过几百次了,但我还是嘴硬的说道:“我是很怕死,但我命硬的很,算命先生说过了,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凯风这样的人,你与他胡搅蛮缠,他定然不再理会你。所以我说完之后,他已经离我好远了。

他正看那个小叫花子,这个小乞丐此时眼睛睁着,有些疑惑地看着凯风,凯风用手抚了抚他的额头,便听见小乞丐口中溢出一声呻吟。

“你们买的药呢?还不赶紧将药熬好?”他这一厉声,便见那两个乞丐跌跌忙忙地架起锅支起柴,开始熬药。

药味很浓,我一时想不明白为何凯风善心大发在这里照顾起这个小叫花子了,但凯风这么做定然是有某种理由。我便试着问他。

我觉得我这人脸皮有些厚,刚刚说完与人分道扬镳,这会儿又想从人家口中打探消息。

“凯风……”我试着用最温柔最娇嫩的声音喊他,喊完之后我便见他浑身僵了几秒,我没在意,接着说道:“凯风,李寡妇的事你就跟我讲讲呗……”

我自己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凯风还未开口,我搓了搓衣角,还要再嗲点吗?“凯风……”我这一发声,便听他说道:“李寡妇已失踪了,她的孩子尸首已找到,死因乃是窒息而亡,或许这孩子并未被人掳走,而是被人杀害。另外,里村共失踪四名孩童,除了李寡妇的孩子为婴儿之外,其余三人皆是五到七岁的孩童,另外失踪的三名孩童至今下落不明。”

“所以说,或许我们最初的判断是错误的,那些人的目标乃是能说会跑的幼童,而不是婴儿。”我问他。

他依旧看着那个小叫花子,但他点了点头。

“里村中的孩子,除了这个小家伙,其他人都被父母很好的保护起来了,也只有他没人庇护了。”

他说话的空档,那两人已将药熬好,端了一个破碗,将那小乞丐扶起来,这药自然难喝,小家伙排斥的很。

“今日你不是与我约定好了,要乖乖吃药吗?”这般温柔的凯风还真是难得一见。

不过那小家伙倒是很听话,将药喝完之后,我便见凯风递给他一颗糖。

那种糖我也吃过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