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处得多了,便知道江离还真是惯用激将法,至少,他喜欢对傅芊芊如此。

“好好,我便加快速度”我虽口上应承,但手上功夫确实不好,几圈下来,歪歪斜斜,实在不美观。相较于苗姑娘的手艺,天壤之别。

我有些没底气的说道:“江离,我包好了。”

他听了这话,才动了动身子,转过来对着我,他便是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便也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他的前胸坦露着,结实紧绷,健美,特别是那一道道剑痕,更显男人味,我吞了吞口水,情不自禁的抚上那块疤痕,那本是心脏的地方,若是这样的地方留下伤疤,当时又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命悬一线?

江离,你到底为何而伤?又是谁如此心狠手辣?

“江离,你”我还未说完,他便抓住我的手,“芊芊,”他对我笑的灿烂,犹如朝阳,我并不时常见到他这样的笑容。

他这样笑显得很少年。

“恩?”

“你压着我的衣裳了。”

压着就压着了呗,我并没立即挪动身子,我便等着他的反应,他起初便是揪着那段衣衫,抬眸看了看,见我并没有挪动的迹象,便也就放下了。

“江离,你可还记得你昨日说过的话?”

他记得,我说出这句话,我便知道他已经想起来,他忽然贴近我的脸,我只觉他鼻间温热的气息抚在我的脸上,心中莫名的涌起一阵热意。

“芊芊,我记得我曾与你说过,我并非是个定力很强的男人。”他吐气如兰,绕过脸颊,钻进耳朵,有种酥软的感觉。

我揪了揪手下的床单,迎上他的目光,那份柔情,便让我沉溺,我也不知今日这一大清早的我是怎么了,看着他这样,我便有些忍不住了。

今日我便想发乎情,不想止乎礼了。

我双手绕过他的颈,贴在他的耳边,“我自然知道。”

我刚刚说完这句话,他便欺身,将我放倒在床上,我依旧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他看着我,我亦看着他,然后我便微微一笑,这种微笑,他应该有些眼熟,那是他刻得那个人偶脸上的微笑,含蓄未露齿的,矜持含羞的女子的笑。

他的神情一滞,好似闪过一丝阴霾。

我以为他会喜欢这样的笑。

他轻轻俯身,在我额头上印上一吻,而后离开。

我十分茫然的看着他穿上衣衫,心中的那份热意也渐渐退去,脑中亦冷静了几分,他说他的定力不强,我这会儿便有些怀疑了。

“江离”我闷声唤他。

他将我从床上拉起来,拥进他的怀中,“芊芊,你看到了吗?那个人偶?”

“那个是你放进我房中的吗?江离,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艺,那个人偶,很像,很逼真,我挺喜欢的。”

他又紧紧搂了搂我,沉默半晌,才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芊芊,我本应告诉你的,那个人偶并非出自我手,它是你师父留给你的。”

师父,师父,我喃喃道,心中便是一阵难过与难受,傅芊芊的师父,我想起沉浮岛上,我祭拜傅芊芊的师父的情形,心中痛的难以复加,同时,便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感受,而今这份感受又有些燎原。

也许傅芊芊爱的不是江离,而是她的师父?如果那不是爱,那她师父在她心中的地位定然重要至极。

“江离,我师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与江离谈起傅芊芊的师父。

“芊芊,你师父很好,他很好,我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失手杀了你师父,芊芊,对不起,对不起”他将头深埋在我的颈间,江离,我的确不应该与你谈起我师父的,傅芊芊的师父果然会是江离这一生的痛,而他这份沉痛又化成了对傅芊芊的愧疚。

“江离,我已经原谅你了。”

“芊芊,只是你还未想起罢了。”

“纵使我想起了,我也原谅你了,”他抬眸看我,眼中含有些许难以置信。

“江离,你才说过我师父很好,既然我师父人这么好,肯定也不会怪你。江离,你不信我?”

“我信你。只是,”我食指点上他的唇,摇了摇头,“好了,江离,我饿了。”

这顿饭煮的不是很开心。

我本来想亲自操刀的,但江离偏偏让我添柴,第一次来流云阁时,那会儿江离的眼睛还看不见,这会儿他看见了,我添柴的样子自然丑态百出,搞得自己灰头土脸,他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洞,一头栽进去。

“江离,倘若你想笑便笑好了。这样忍着多不舒服啊。”我带了几分讽刺。

他倒毫不留情,便‘哈哈哈’笑出声,他这一笑,一点儿也不风雅,却是添了几分烟尘气。

江离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江离,你这厨艺是跟谁学的?”

“我师父。”

“哎”我吃惊,不知怎地我对江离这位已过世的师父产生了几分好感。

他似乎叹了口气,“芊芊,我便是被我师父逼的。我师父口味也很刁,但是他的厨艺却遭得很,我刚拜他为师那会儿,他并未传授我任何武功,前几年,只带着我,吃遍了江南的所有名吃,拜访了江南的所有名厨。

我刚开始学的便是煮饭。

那时的我根本就不知晓江湖,更未听说过流云阁,我本以为他收我为弟子便是为了教我厨艺,所以便尽心尽力的学。”

“江离,你怎么那么听话呢?你师父让你学做饭,你便乖乖的学做饭,那个时候你颠得动锅勺吗?”

“我师父待我很好,且又领着我到处好吃好喝,我怎能不好好学?那时我跟着他,整天吃喝玩乐,还以为他便是只知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后来来到流云阁,见到我的大师兄和二师兄,见到了阁中弟子,我才知,自己当初对师父的想法简直错的离谱。”

我本来兴致勃勃地听他讲他师父的故事,但他一提起他的大师兄,我便趁机打断他,“江离,你的大师兄,我记得那日你与我说过,你被你大师兄所伤,被我所救,你的大师兄,他后来如何了?”

他看了我一眼,我淡定地夹了一口菜,“我就是随便问问,还有你的二师兄呢?他们现在都怎样了?”

“二师兄十年前便音讯全无,而我大师兄也于十年前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