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一寒,不悦地说道:“傅姑娘就不肯为公子考虑考虑!”

“鸣贤,八月十五之前,我肯定能想到法子瞒住他,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涉险,我不会让他受伤。”

“只怕傅姑娘瞒不住公子,要不然我便将青冥宫宫主的人头提回来?”

我搓了搓手掌,“我一定会想到法子的,我一定得想到法子。鸣贤,你说过你与凯风联手便只有五成的把握,那岂不是有五成失败的可能,这样怎行?既然你已想到与凯风联手,为何不找其他人帮忙?至少,我知道一个人。”

“谁?”

“花如雪”

且不说江离曾为花如雪解过围,花如雪起初便是因铜面人的陷害,被人认定为杀人凶手。如今既已找到真凶,花如雪必定出手,他应为自己澄清,他与铜面人之间本就有恩怨。

“看来傅姑娘早已忘了江湖规矩。”鸣贤沉吟道。

“什么规矩?”

“纵然那人是大奸大恶之人,他既然已下了战书,那么他便有权求一场公平公正的决斗。至少,我与凯风都是流云阁的弟子,至少,我们流云阁还有自己的规矩。”

我的确不知还有这般江湖规矩,我本以为对着恶人便可不择手段,在无理的情况下,便不必讲理。

“鸣贤,我只是害怕,他用孩童练功,莫不是真的练了什么邪功,你与凯风,”我还未说完,他便打断我的话,“他并未用孩童练功,那些孩子都被关在青冥宫中,一个未少。”

这稍有些出乎意料,我待要说什么时,就听鸣贤低低地说了一句,“我后悔了。”

我一时摸不到头脑,“后悔什么?”

他抬眸与我直视,“后悔告诉你战书之事,我本打算要你留在流云阁中,照顾公子,但是傅姑娘当真顽固的很。”

千回百转,话题便又回到最初,“鸣贤,你不必后悔,我自不会露出马脚。”鸣贤恐怕不知,我好歹也是有过表演经验的演员,最擅长的便是装傻。

鸣贤似乎晓得一时劝不动我,便只得告辞。

我并不担心我会露出马脚,我担心得是鸣贤和凯风,我害怕他们遭遇不测。

鸣贤离开的时候,天已大亮,我重新梳洗了一番,便去了江离的房间。

门半掩着,我轻轻一推,往里一望,脚步便一下顿住。

苗宣飞正在为江离包扎伤口,她将布条从他的前胸绕到他的背后,我恰巧看见她正贴近他从他的后背将布条拿过来。

那种动作,那种神态,那种表情,恰如其分地阐释了什么叫做情意绵绵。

他们也因着我的开门声,齐齐向我看来。

时间一顿停滞,四下静默无声。

我心中的叙苗抬了抬头,易怒可不是一种好品质。

我先反应过来,抬步向屋里走去,便听见江离说,“苗姑娘,我自己来便可,你先回去吧”

我与苗姑娘错身而过,当她行至门口时,我开口,“谢谢你帮我照顾他,”我这个‘他’字刚吐出来,江离便一下拉住我的手,“芊芊……”

我理解他的意思,便不再多言。

听见我的话,苗姑娘止了步但并未转身,淡然的说道:“不必客气”而后扬长而去。

苗姑娘走后,他也未放开我的手,他从床边抬眸,对我说道:“芊芊,我本以为你昨日睡得晚,今日要睡个懒觉的。”

“我也觉得我还不如睡个懒觉的好。”

“芊芊,不如你便骂我几句,打我几下好了,我惹你生气了。”

我靠在他身边坐下,“江离,我没有生气。你对我有偏见,你是不是觉得我与苗姑娘一起,她定然要受我欺负,你刚刚拉着我的手不让我多言,便是怕我欺负苗姑娘?”我顿了顿,见他不说话,接着说道:“我没有你想象的这般强势,苗姑娘也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柔弱。江离,你跟我说我不可再误会你与苗姑娘,那我便不会再误会。但是,我如何想苗姑娘,我与苗姑娘如何相处,那便是我与苗姑娘的事,江离,聪明如你,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芊芊的意思便是不让我插手?”

“一个男人倘若插手两个女人之间的事,那么有可能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错的。我与苗姑娘之间,我们自会解决,江离,你应该多花心思在自己身上。你的伤怎样了?”

我见他方要回答,忙脱口道:“不准说‘无妨’‘还好’‘我自有分寸’之类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芊芊,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晓得如何开口了?我的伤好多了。”

“是吗?那让我看看。”我说着便试着去看他的伤口,苗姑娘还未将伤口包扎好,露出上半部分。

伤口上敷了药,青翠色的草药完全将伤口覆盖住,我不知他的伤口愈合没有,也不知这草药敷在上面,会不会钻心的疼,江离他总是在我眼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便是疼得狠了,也只是寻法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是苗姑娘为你配的药?”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恩”

我心安了几分,苗姑娘配的药定然不会让江离吃许多苦头,我方才对她的感谢确实包含这几分真心。

我又挨着他坐近了几分,“江离,你往那儿靠靠,我帮你包扎。”

他很听话的将身子挪过几分,将他的整个背部对着我,我包扎的技术自然没有苗姑娘好,我一手将布条绕过他的背,另一只手绕着他的颈去够,我还未触到布条的另一端,江离便握住我的手,将布条放在我的手心。

“江离,你早饭想吃什么?”我拿过布条,然后又重复这个动作。

“芊芊,这本是我该问你的问题。”

“这次便换我问你了。江离,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

他好似要转身,我一下摁住他的肩膀,“我还没弄完呢,你别乱动。”

他对我简直言听计从,便乖乖地一动不动,他这般乖巧的模样,我终于一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慌忙用手捂住口,便听他说道:“芊芊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只是,倘若像你这般包扎伤口,只怕你我都吃不上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