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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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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却是在一座幽暗的大殿里,炎华跪在冰冷的墨色石砖上,而我蜷缩在他身后的衣摆上,显然他是怕我受不了地砖的冰冷。

我刚想站起来活动一下,却听见前方传来冰冷却威严的声音,“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子逆天而行?扰乱凡界的秩序?“

炎华恭恭敬敬的拜伏下去道,“母亲,她……她和云浅姐姐,长的一模一样,我……我不能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消失!”

堂上静了半晌,我原本想要起来活动一下的身子又缩了回去,前方那个冰冷的声音中夹杂的威严太可怕了,根本不是我这样的悬狸能承受的,再说炎华称她为母亲,我想起之前在凡界皇宫内她说的话,连天帝的面子都不给的一个女子,该是怎样的威风八面呢?

许久,前方只传出一声叹息,有轻微的脚步声移动,炎华的母亲只留下一句话,“去后山思过吧,总不能让人揪着我们玉山的错处不放。”

我悄悄探脑袋,仍只看见一个雪白却高挑的身影渐渐远去,她乌黑的长发披在脑后,头顶只简单挽了个髻,用一个紫簪固定,但她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无比尊贵的气质,让人不敢久视。

炎华等他母亲走了好久才将我抱起来,步履有些蹒跚的走出了大殿,门外刺目的阳光令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原以为殿中光线那样暗,外面定然是浓稠的夜色,可没想到日光这样炽烈,和殿内的幽暗成了鲜明对比。

等我的眼睛适应了强光后,一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像惊呆了,连绵的桃林无限延伸向远方,盛开的落英在秋风中籁籁而落,将清新无比的大地铺成了一条粉红色的花路,而在桃林上方,全是轻灵的薄雾,偶有仙鹤飞过,鸾鸟嘶鸣,真是一派蒸蒸仙界的景像啊。

玉山!我脑海里霍然一亮,传说中的天帝之妻西王母不就居住在玉山上吗?传说中三千年发芽,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的蟠桃树,莫非……莫非就是眼前的十里桃林?

我呆呆的望着桃林,一阵阵眼晕,薄雾笼罩之中,炎华抱着我一路穿行,走出桃林不久,一道清泉似的瀑布如玉带从天而降,水花四溅,最终落入一个深潭之中,潭边的大青石上,一只烈阳鸟懒洋洋的趴着在晒太阳,一听见脚步声就探起了脑袋,朝着炎华咧开了大嘴笑道,“小炎华,舍得回来了?这次下凡历练,听说很是轰轰烈烈啊?”

炎华脸色微褚,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烈阳叔叔,那紫薇星君,为何与我生的一模一样?”

“是吗?”烈阳嗤笑一声,“紫薇星君本就是你父君剥出的一魂一魄,你们父子岂能长的不一样?”

炎华一愣,好半晌都没有说话,我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炎华的父君,呃,岂不是天界的主宰,如今的天帝大人?

脑海里忽然窜起涧西经常醉酒之后说的话,“那天帝老儿,仗着修为高深,统一了天界和凡界还不够,总是妄图染指妖魔两界,岂不知,我们怎会轻易叫他找到?等魔尊醒来,定然让雾都重见光明,打上天帝老儿的巢穴里去,教他乖乖吐出曾经欺霸我们的土地!”

我自幼就知道魔界与天界不和,却从未想过会认识天帝尊贵的儿子炎华,而且还和他关系亲密成这样,这个问题让人很纠结,万一真有一天,父尊醒了过来,而魔界和天界迟早要开战的话,我应该帮谁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长一段时间,及至炎华走进后山石洞里受罚,我还打不起精神,他以为我受不了洞内的潮湿,将我抱的紧一些道,“悬狸,你若不愿陪我在此受罚一百年,现在就可以离开。”

我如被雷劈一样望着他,突然想通一个问题。天界和魔界的恩怨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是一双小儿女而已,只要能永远陪在炎华身边,就算是不做魔界的公主,我也是没有怨言的,毕竟他三番两次护着我,为了我几次差点丧命,那个时候的他因为下凡历练被封印了仙力,就和个普通人差不多,可是他却一直护着我,几次三番已经让我离不开他了。

彼时的我,根本不知什么是爱,只知道自己不愿意离开他,只想永远守在她身边,无论是以人的身份还是兽的身份!

见我眼中写着明显的不情愿,他笑道,“也好,你肯留下来陪我,日子或许没那么难打发。更何况,母亲罚的是我,你……若想出去玩玩,也是可以的,只是不要在玉山到处跑,叫母亲瞧见你,定是要赶你出去的。”

我懵懂的点了点头,还困在方才的问题里不能自拔。

炎华开始盘膝打坐,没多久就入定了,对于神仙来说,吃饭睡觉都是不太需要的,他这一入定,居然整整一个月都未醒来,我吸收了玉山浓郁的灵气一个月,感觉体内灵气涌动的厉害,为防一不小心变回人形,连忙窜出了山洞。

这个山洞在玉山的后山,我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蹦跳下去,从山路上,依稀可见玉山的全貌,多数都被掩映在薄薄的灵雾之中,最清晰的就是十里桃林,盛开的桃花,还有依着山壁而落的银色瀑布,真是和书中所写的仙境差不多啊,我很羡慕,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魔界。

雾都终日都被血月笼罩,那是唯一的光亮,其余全是黑暗,而魔界的几十万子民,都习惯了生活在黑暗中,很少有人点灯,除非是丧娶,否则都习惯在黑暗里走来走去。

我一路跑一路想,不知不觉就跑到了山下的瀑布潭边,硕大的烈阳鸟还是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仿佛这一个月都没有挪动过身形,我好奇的走过去。

“看什么看,小心我吃了你。”烈阳忽然睁开眼睛,凶神恶煞的吼我,我被他突然而出的话语吓了一跳,但不知为何,感觉它的眼中并无凶厉,反而有点像……笑意?

我轻哼一声,也跳到一块大青石上晒太阳,温暖的太阳照在身上真舒服啊,就像被温泉水沐浴一样,果然还是天界好,天界有卯日星官值日,且值的这样好,不冷也不热,一派秋意融融的景像。

见我不怕它,烈阳鸟眯着眼睛瞅了我半天问,“悬狸,你是从凡界来的?”

我蜷缩成一团晒太阳,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怎么可能?凡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灵兽,”它嗤了一声,“我看你一定是从妖界偷偷溜出来的吧?”

我不理它,由着它去乱猜。

见我不说话,他也没兴致了,继续埋首睡觉,于是乎,玉山寒潭边,终日就有一只大鸟和一只小兽趴伏着睡觉,而且除了烈阳,整座玉山再没有别的生灵,我也曾问过它,它说曾经有一个叫做云浅的女孩子在这里生活过,她是天后唯一的徒弟。

听到云浅的名字,结合之前炎华说过的话,我脑海中浮起的印象就是宁清沫,难道她真是云浅姑娘的转世?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我,就连炎华自己也弄不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