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首先是付出。这种付出可能是一种积极作为,表现为外在的行动;也可能是一种消极不作为,只存在于人的内心。外在的行动易发现,内在的思想却不易捕捉。我们通常会去讴歌去赞美那些大胆追爱的人们,却往往忽略了爱情道路上的那些胆小鬼,他们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如果小鱼和莉香再磨蹭一会儿,也许就会听到宿舍里急促响起的电话铃声;如果她们没有直接到北门打车,也许就会碰到匆匆赶去公交车站的虾仔。
“……打电话没人听,我就知道你们已经走了,急得跑出宿舍,翻出北门,一直跑到公交车站,还是没见你们……” 后来,虾仔和小鱼聊起这段事。
“你急着找我,有话要说?”小鱼问。
“不知道,现在忘了,不过……当时,那一刻,特别想见你!”虾仔回答。
可惜,他们就那样错过了。
不过,即使没有错过,小鱼也无法给他满意的答案,就像那晚她对莉香说:“可能爱情真的有先后,一个人先走进来了,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为了一份不确定的感情,我愿意守株待兔,即便有可能就此错过一生的幸福……”
看过那封信后,小鱼起初的内心是泛着甜蜜,毕竟被人追求是美好的。虾仔细腻的笔触让一年来他们交往的点点滴滴变得清晰而透明。从最初帮助小鱼收集新闻资料到自习室里的经常偶遇,从共同学习的沟通交流到考试失利时的鼓励与安慰,在东大的信纸上,你来我往的诉说中有聊不完的话题。
暧昧了许久,终于到了应该直白追问的时候——“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小鱼想到虾仔的善良、智慧、风趣,他的善解人意,对自己的关心、理解,他是小鱼最亲密的朋友,若不喜欢,怎么会成为知己?!
可是,眼前忽然闪过另外一个身影,瘦高的个子、阳光般的笑容、爽朗的性格,还有那双温暖的手……
当小鱼意识到这是一种选择的时候,刚刚翘起的眉梢渐渐皱成一团,因为选择就意味着失去……
她既没有答应虾仔,也没有明确拒绝,她在等待,等待时间做出的选择。
东去的列车塞了满满一车的人。基本上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返乡过节的农民工,另一类就是放假回家的大学生。座位上、走道里、盥洗室、厕所里,凡是能构成空间的地方都有或坐或站的人。
他们疲惫中透着兴奋,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彩,因为回家。无论火车的终点在哪儿,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就是家。那里有想念的亲人、有温暖的灯光、有可口的饭菜、有热乎乎的火炕,所以对家的企盼早已消除了舟车劳顿。
到了深夜,封闭的车厢里空调开得很足,升腾的热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很多人钻到座位下面,睡起了卧铺。
小鱼刚要伸伸脚,差点踩到一个人的肚子上。
“哎,姐们,脚下留情啊,下面还有人呢!”座位下一个人探出头来。
“不好意思!”小鱼吐了吐舌头收回脚,再也不敢乱动了。
这时,一直趴着的莉香突然抬起头来,就见她脸色苍白,脑门上布满汗珠。
“哎呀,你怎么了?”小鱼赶紧问道。
“难受,恶心,想吐。”莉香轻声说,“我觉得自己好像中暑了。”
小鱼帮她擦了擦头上的汗,又一路“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迈过无数只腿,好不容易打回两杯珍贵的开水。在旁边男生的帮助下,窗户欠开个缝隙。
当外面凛冽的寒风吹进车厢里时,小口抿着热水的莉香脸色才恢复了红润。
“大冬天的中暑,你还真是独一无二!”看她渐渐好转,小鱼开起玩笑,“话说回来,真应该让丸子看到你刚才的样子,都是因为他!”
“我才不呢,我要调整出最佳的状态去见他。”莉香回答。
小鱼到站了,距离终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只剩下莉香独自一人。“照顾好自己!”站台上的她在风中挥挥手,火车缓缓起步……
寒假开始。
短暂的假期又恰逢春节,小鱼的生活都处在一片混乱无序的状态。拜年、聚会、寒暄“过年好……有男朋友了吗?老大不小的,该找了!……没变,真没变,你们还是老样子……”咧开的嘴巴,僵硬的笑容。
小鱼很少有独处的时间,就连和父母说的体己话也变得少之又少。大部分时候,都是淹没在欢乐的人群中,内心却有着难以言表的空虚与寂寞。
从阴历小年开始,拜年的电话接踵而至,其中也有飞鸟的,他们约好一块儿回东城。“你把证件给我!”小鱼说,购买学生票需要学生证明。“好,初五给你送去!”飞鸟答,“初五见!”
初二去外地拜年的小鱼初五一早就赶了回来,因为和飞鸟约好晚上七点在钻石广场见。
二月下旬的东北依然很冷,正值春节的小城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走过的几个路人,也是行色匆匆。黑色深沉的夜空几抹淡云弊去了皎洁的月色,倒显得星星神采奕奕。远处响起的炮竹声时刻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年正式开始!
小鱼抱着双臂,跺着脚,没有目标的远望着。她还在溜号中,穿着白色大衣的飞鸟已然到了眼前。
“等很久了吗?我没迟到吧!看把你冻得!”飞鸟笑着说。
“没,是我来早了。”小鱼笑了笑。
他们开始了有些客套的寒暄。
突然,飞鸟指着小鱼的背后喊道,“看,烟花!”
霎时间,璀璨的星空变成深蓝色的幕布,衬托着姹紫嫣红、绚丽多姿!
他们忘记了寒冷,驻足观看。此时,一种奇妙的感觉略过小鱼心头。她看了看身边的飞鸟,内心感叹着人生的变化莫测。
空间与时间的转换带来的是奇妙的缘分,而缘分又好似酵母菌,让他们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发酵、膨胀……由点头之交的普通同学发展成惺惺相惜的心灵朋友。
彼时,花样年华,他们虽相识却不相交;四年后,青春年少,他们却因同在异地而亲近相熟。此时,空间又转回到了他们最初相识的地方,熟悉的彼此却早已忘记了当初陌生的他们。
出发的那一天,他们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火车刚一进站,车头就出了故障。等修好车头,已是凌晨两点。
车上的小鱼望着站台上渐渐退后的父母,由于熬夜两个人凸显的苍老与疲惫,她的心猛的被抽紧了,泪水夺眶而出……
“换票了,刚上车的请出示车票。”列车员的一声招呼把小鱼从离别的伤心中拉回到现实。
“你的车票呢?”飞鸟假装没看到小鱼的泪水,随意问道。
换好车票,爬到上铺。刚刚躺下的她又坐起来,倒腾了一番,还是不舒服。
“给!”飞鸟递过来自己的大衣,“这儿的枕头低,把它垫在下面!”小鱼接过来,垫在枕头上,终于舒坦了。
漆黑的车厢里已经有人鼾声四起,小鱼不得不佩服人家的适应能力。经过这番折腾,她可是睡意全无,只得在黑暗中睁大双眼,琢磨心事。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哎,睡了没?”飞鸟轻声问道。
“没,睡不着。”小鱼回答。
“是不是有点想家?”飞鸟呵呵笑道,“一看你就没长大,还哭鼻子呢!”
“我这个人比较感性,容易伤感,可能是小时候的童话故事看多了……”小鱼笑了笑,又回问道,“难道你不想家?半年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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