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达牵着绑得紧紧的咪咪、穿过走廊进入后花园。
咪咪见不是回地下室的路,疑惑地问:“你要把我领到哪里去?”
犹达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回答:“亲爱的咪咪,我要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狮苑…。”
恐惧涌上咪咪的面容,他大声抗议道:“大祭司说了:我将活下去…。”
“大祭司同时也命令我将你送入狮笼。人总是要死的,不是吗?我想,像你这样无私的人,灵魂会永远活下去。——不要怨恨我,我和你一样,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一旦失去用处,没人会保护我们。安心去吧,今后当我睡不着时,我可能会为你祈祷的。”
咪咪知道一切已成定局。自己被绑的结结实实,而犹达比自己足足高出两头,反抗是无用的,只好顺从地跟着走。
很快便来到狮笼前。笼中几头狮子似乎感觉到美味来临,纷纷跃起身,张开巨牙环列、馋涎欲滴的大嘴,发出低低的咆哮,焦急地凑近两人。
作为经常送犯人来这里的刽子手,犹达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他隔着栏杆亲切地抚摸狮子的鬃毛,温柔地说:“小宝贝们,别急、别急,我马上就喂你们。”
咪咪此时反而恢复了镇定。他考虑一会,正色对犹达说:“我反正要死了,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不怨你。为感谢你一个时期来的照顾,我想在临死前送给你一笔财富,不知你是否有兴趣收下?”
犹达哈哈大笑,“你被关在这几个月,就连身上长了几只虱子我都知道。别用莫须有的 ‘财富’蛊惑我放了你。”
“我以天神的名义起誓:只要你照我的话做,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财富。”
犹达有些动心,半信半疑地问:“不知你要我做些什么?”
“明晚就是月圆之夜。你在半夜悄悄到章鱼神庙附近一座废弃的石塔下,会发现有位蒙面人在等你。不要试图问她是谁,只需说‘生命是短促的’,那人会回答‘信仰是永恒的’;你再说‘部落之王是我们的主宰’,那人回答‘章鱼神是他唯一的使者’。——如果对答正确,这就是我要你见的人。把我被冒名顶替的事告诉她,你将得到丰厚的酬劳,多到你这辈子足可过豪华的生活。”
犹达说:“可以试试…。不过,我不会放你的。”
“我已经没有这个奢望。只要你能把口信带到,我将平静地面对这群可怕的狮子。”
“永别了,朋友。放心好啦,明晚我将完成你最后的委托。”
犹达将咪咪推进狮笼,在饥饿的狮子们扑过去之前便转身走开。他觉得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好人,不应该眼看刚刚许诺送给自己财富的可怜人被群狮撕碎。
他进入走廊,关上铁门,将咪咪的惨叫声隔在门外。
这时,咪咪这个人已经从他脑海中消失了,他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
他边走边盘算:“我现在晓得了一件重大机密,只是不知和他联系的人是谁。我应该立刻报告给大祭司,由他去调查——大祭司足智多谋,办法肯定比我多的是。”
走着走着他放缓了脚步,“不行!如果让大祭司知道了,他会独吞那笔财富。而我呢?除了得到几句赞扬的话,一枚小钱也得不到。大祭司的密室中已经堆满了金银珠宝,没必要让它再增加了。所以,这件事还是由我自己干。有了真金白银,我马上溜之大吉。躲到安全之地,娶上几位漂亮娘-们,舒舒服服地过好下半生。去他-妈-的神庙!去他-妈-的大祭司!去他-妈-的修道士!——对,就这样决定!”
打定主意后,他步履轻快地向手术室走去。
——可惜他没听见刚刚之前手术室中的对话,否则就不会踌躇满志地打如意算盘了。
手术室中。
大祭司勒克苏端详着萨蒂姆的面容,满意地说:“极其圆满,可以称为杰作,你简直就是咪咪真身。再过一个月,待脸上的伤口平复了,就是天神也辨别不出真假。”
萨蒂姆阴沉着脸说:“别提什么天神。即便在这里也有好几人知道我是假的。”
“你是说咪咪?我已经送他上路了…。”
“犹达还活着,——那家伙也不是守口如瓶的人。”
大祭司道:“他是我的助手。神庙中许多事情都要靠他做…。”
“我不管!我将去的地方犹如龙潭虎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漏洞。依我说,把他也送进狮笼。我想狮子们是不会介意再增加一顿宵夜的。”
“不妥。没有他,神庙中再无可信任而又得力之人…。”
“留着他,我将永远寝食难安。”
大祭司沉吟片刻道:“既然您坚持…。这样吧,我有办法让他不再开口说话。而且他不识字。您总可以放心了吧?”
“尽管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但我只好退而求其次…。”
——这时,犹达面带洋洋得意的笑容进来了。
大祭司示意他坐下。
他双股刚沾椅子,咽喉便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了。他惊慌失措,看看手持匕首的萨蒂姆,又转向大祭司,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大祭司和蔼地说:“你只好按勋爵的意思办了。”
萨蒂姆二话不说,端起一碗药水硬给他灌下去…。
就在药力即将发作之际,他模模糊糊听到大祭司那沉稳的话语:“应该感谢我,不是我的求情你就死定了。我不过仅仅割掉你的舌头、而不是将你喂狮子。你今后就住在咪咪腾出来的地下室里,永远不许出来。只要不萌生异念,我依然信任你,还用你作为助手。放心吧,你会活一百岁的…。”
随后他就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