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排列在观礼台两侧的三百名号手立即吹响了长号。
三百只号角奏出雄壮的乐曲,回荡在会场上空。
随后,五千名少男少女身着绚丽的服装、手持鲜花彩旗,从四面八方涌入会场,表演大型团体舞蹈。他(她)们个个兴高采烈、热情洋溢,在优美的音乐旋律陪伴下,不时变幻着各种队形和舞姿,一会成双结对跳起宫廷舞、一会汇合成群跳起集体舞。最后,他们突然静止下来,用手中道具拼出了几个大字——“国王万岁”。
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国王在观礼台上激动得热泪盈眶,喃喃道:“我的子民们、我的孩子们,我永远会记住这一刻的,我发誓永远不会让你们失望!”接着,在万民目光的注视下,他站到台前,高举双臂,尽全力高呼:“帝国万岁!我的臣民们万岁!”
作为回应,会场掀起了更猛烈的欢呼声浪。
这时,宫廷诗人左里基登上了观礼台。
他站到观礼台台前沿,面对黑压压的人群,深邃的目光越过会场、望向远处的山顶,又转向高悬在晴空的太阳。似乎抵挡不住那炽锐的阳光,他夸张地用手掌遮在眼眶上,就这样站立着不言不动。
左里基曾被誉为全国第一诗人,其大名妇孺皆知。观众见他登场,心知必有好诗奉献,便慢慢安静下来。全场一片寂然,只剩下人们的呼吸声。
经验丰富的左里基知道亮相效果已达到,该是开口的时候了。
他伸出双手,像要捧住那炙热的、光辉四射的太阳,然后以特有的男高音吟出:
“啊——太阳,
你这神密的金球。
是哪位天神锻造了你,
将你高放在天空?
你蕴藏了多少光和热,
照耀古今无尽无穷?
你以无私的贡献,
关怀着每一株小草、每一朵鲜花。
你让大地披绿,
你让海波汹涌。
你以烈火之心、光芒之手,
轻轻爱-抚着
——武士强壮的胳臂,
——贵族睿智的额头,
——婴儿红润的嫩肤,
——母亲幸福的笑容。
没有你的光辉,
世界将一片黑暗。
没有你的关怀,
生命将何去何从?
今天,
新的太阳从东方、
从那喷薄的云霞中
冉冉升起。
这是天神赐予众生的
神圣礼物。
光荣归于您
——我们的救星!
胜利归于您
——我们的统帅!
成功归于您
——我们的父亲!
世间万物都依赖于您
——我们的国王
——天神的代言人
——伟大的泽里斯-恩科嘉-列普齐克陛下。
衷心祝愿您如红日高挂,
永立苍穹!”
诗已朗诵完毕,全场一片寂静,继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这铿锵有力的诗句深深打动了观众的心灵,他们饱含热泪,一遍遍有节奏地高呼“永立苍穹”、“永立苍穹”、……。
左里基也被自己的诗句和全场热烈的反应感动了,他擦擦沁出的泪珠,谦逊地低头行礼,退下观礼台。
下一场表演是杂耍。
表演团体舞的少男少女们让出场地,二百名小丑(他们是从全国各地选来的)蹦着跳着蜂拥而出,领头的是宫廷小丑咪咪。
他们穿着笨拙可笑的服装,脸上涂着五颜六色的油彩。有的表演吐火,有的表演钻圈,有的表演翻筋斗。
观众们——特别是那些孩子——很喜欢看小丑表演。他们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喝彩鼓励,不时响起兴奋的口哨声。
大家最注意的,还是场地中心的咪咪。只见他一会从衣兜里掏出几束鲜花,一会从尖帽中放出几只鸽子,一会又从怀里掏出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鱼…,真不知他那肥大的小丑服中藏了多少东西。
咪咪一边从袖口甩出无穷无尽的花瓣,一边怪声怪气地唱道:
“昨晚我做了美梦
——格灵灵,格灵灵,
梦见自己做新郎
——格灵灵,格灵灵,
新娘嫌我长得丑
——格灵灵,格灵灵,
一脚把我踢下炕
——格灵灵,格灵灵,
原来新郎不好当
——格灵灵,格灵灵,
还是干我老本行
——格灵灵,格灵灵。”
观众们哄然大笑,开心的不得了。纷纷喊道“小丑,今晚接着做梦吧,梦中你会当国王的”、“你也娶个侏儒吧,她不会嫌你丑的”、“咪咪,我们爱你”、…。
表演结束了,所有演员都已退场。
按议程安排,下边该是今天的压轴戏——再现洛玛战役场景。其间国王要亲自下场,扮演当时的自己。
国王站起来,吻了吻王后,便径直走下观礼台,进了后边的更衣室。
密朗也紧跟着走过去。
在更衣室门外,左里基拦住了密朗。
左里基:“大人,小人有一件机密要报告您。”
“说吧。”
左里基四下看看,确保无人偷听,然后神经兮兮地说:“那个咪咪不是真的,是别人假冒的。”
密朗一惊:“你这个下-流坯!专会造谣中伤。——有证据吗?”
“有的。”
密朗把他拉到屋侧隐蔽处,小声命令道:“说出来!”
左里基说:“小人与他在宫廷相处很久了,彼此非常熟悉。小人管他叫‘丑陋的勋爵’,他管小人叫‘饶舌的马-屁-精’。刚才他下丑碰见小人,小人打趣他说‘丑陋的勋爵,今天可出风头了’。他却显得很惊慌,对小人说‘别…别开玩笑,左里基’。——他竟然叫我‘左里基’!另外,还有一些动作细节也与真的咪咪不同。”
他献媚似地说:“如今我们又一起侍候同一位主子,应当竭诚效力,不是吗?您若能揭开他的真面貌,说不定就是大功一件,小人也跟着沾沾光。”
见密朗不动声色,又诡笑道:“如果大人想刻意隐瞒什么,小人只好直接向国王陛下报告了。”
密朗想了想,道:“我会立即调查的。”
趁其不备,密朗抽出匕-首,猛地刺入左里基左肋靠近心脏的部位。后者哀号几声,倒地身亡。
密朗收回匕-首,对着左里基的尸体摇摇头:“难怪咪咪叫你‘饶舌的马-屁-精’,这就是你饶舌的代价!”随后唤来一名黑衣卫士心腹,命他将死人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