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景山后面地安门内大街的米粮库胡同1号，是一个两进的院子，东西长近百米，南北约五六十米。院子四周沿围墙古树参天，从外面看跟普通的北京民居没什么二样。在第二进小楼前面的古树下，那位国家高级领导正微微后仰地倚在竹椅上闭目沉思。边上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快要满出来了，警卫员几次想过去帮着倒掉，怕打扰了老人思路而没敢动。
“二十世纪末的世界是风起云涌动荡不安年代，强大的、不可一世的、令美国人闻风丧胆的苏联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令美国政界军界为之兴高采烈；老牌社会主义国家罗马尼亚倾刻间变色，总统齐奥塞斯库惨遭处决；强悍的不买美国及西方列强帐的南斯拉夫被彻底肢解；曾被毛誉为欧洲一盏社会主义明灯的阿尔巴尼亚突然对中国翻脸，成为帝国主义帮凶；接受了中国几十年经济援助甚至许多高级将领都由中国培养的越南更是当起了急先锋，驱赶华侨、武力威胁边界。原本就对中国虎视眈眈的列强们喜笑颜开、煽风点火，乐见坐等中国不久即可灭亡。
“数千年来，中国文化一直尊崇儒学，包容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等各种宗教，是一个世界少有的宽容和气的民族，讲求和气生财、宽以待人、艰苦朴素、谦虚慎独、耕读家风，归结起来就是中庸之道。凡事讲究个换位思考、退让忍耐，这种外柔内韧的精神帮助中华民族逃过了一次又一次灾难，避免像埃及、巴比伦、玛雅文化那样遭到毁灭，成为世界上唯一个成功延续自己文化的民族。但这种传统也存在致命的弱点，使民众养成了温良恭俭让心态，以至于从古代周围游牧民族到现代帝国主义列强无不野心勃勃、穷凶极恶地把中国当成唐僧肉，有没有牙齿都想上来啃一口，甚至一小撮倭寇也敢明目张胆抢劫骚扰。虽然朝鲜一战奠定中国军队在世界的地位和威望，但环顾四周，虎视眈眈的阴魂仍到处存在。你不能保证哪条疯狗哪一天脑子的哪根筋搭错了扑上来咬你一口，那会引来群狼攻击，当初的八国联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现在算是明白了，在世界民族之林，没有道理可讲，一切都是用实力说话，落后就要挨打，好心未必能得到好报。
“中国历次的外侮内讧，浪费了上百年时间，令人悲哀！如果再不加快步伐壮大实力，说不定哪天早上一觉醒来，帝国主义的铁蹄已经重新踏在头上了。烟蒂烧到了手指，他微微挺起身把烟蒂放进了边上烟灰缸。警卫乘机走过来把烟灰缸拿过去倒了，稍稍洗了一下重新放回。这时，他又点燃了一支烟，眼睛凝视地上拖着一片小小树叶的蚂蚁，它正耐心地、坚定不移地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
“当时的欧美一些战例已经显现出了现代化战争新模式的特点，而从情报部门传回来的资料也显示，原有的战争模式将被彻底颠覆，现代化军队组合、数字化操作模式、远距离攻击方式，与目前中国军队传统的运作模式存在着天壤差别。这一点，他敏锐的眼光已经观察到了，他有意让各部队轮番上阵，打了场对越自卫反击战。不少部队吃尽了苦头、流够了鲜血，有的战场指挥官甚至看不懂地图，把自己应该撤退的部队带入了敌方阵地，结果全军覆灭。这也好，让各级干部终算明白事理，也惊醒了当时的中国军队高层领导。一系军队重大改革决定在他内心萌芽，他深深感觉“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老毛这句话还是说对了。经济、政治、军事、教育、航空航天事业，哪一项都迫切需要急起直追啊。经济、军事、教育先行一步吧，没有这几项条件作支撑，四项基本原则就是空谈。
“烟蒂又快烧到手指了，他摁灭了放入烟灰缸然后起身在院子里踱起步来。后来发生的海湾战争的作战方式进一步验证了他当初的直觉。以至于海湾战争爆发后，他专门组织军委所有成员反复观看海湾战争录像，使大家体会到点什么，促使他们从前几年裁减百万大军时表现出那种竭力阻碍的思维中来一个脱变。”
“从这些废话中，你看出了什么？” 帕内塔抬起头问了一句。
马克答道：“这里面其实有许多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说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处事风格、目前的心态以及对欧美的看法等等，仔细加以分析，还是有用的。”
“对。”帕内塔让马克喝咖啡，自己低头继续看报告。
“但是，这只是一个方向，从历史来看，以中国这种根深蒂固的儒教思想传统，对侵略成性的列强们是防不胜防的。吴子兵法说，攻击容易防守难，这就是主动与被动的本质区别。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象美苏那样把一个国家的精力投入到无止境的军备竞赛中去，长年累月地考虑战争，难道不顾人民的福祉了么？那么人类发展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岂不成了战争与杀戮？这是本末倒置的思维方式啊!
“他抬起头看着天上悠悠然飘动着的白云，浪漫与现实总是有区别的。你想一心一意发展生产改善百姓生活水平，在四周环伺着豺狼虎豹的境遇中，中国能独善其身？你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但总有人不让你过安生的日子，这就是现实矛盾。
“即使在江西“劳动改造”时期，他也一直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总得有一个万全之策。整顿发展常规军队，有绝对能力歼灭来犯之敌，这是下策。但是你发展经济得与国际交往互通有无啊，谁来保证你的利益？所以刘华清说得对，得有航母舰队，加上核武力量的威慑，让敌人不敢轻易下手，这是中策。帝国主义是一天也不会放弃侵略掠夺的本性的，所以最好的方式是有一种什么手段让帝国主义彻底断了侵略掠夺他国利益的念头，这是上策。
“警卫过来问道：‘首长，万老来电话，问打桥牌有时间不？’警卫员开始喜欢称他原先的职务，后来他不让用这个称呼，也不让称呼他任中央顾问委员会主任时的名称。退下来了就是退下来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放不下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叫报告？” 帕内塔禁不住大笑起来，太突然了，吓了马克一跳。他弄明白事情缘由之后，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说明中国的领导也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死气沉沉，这就是开放的基因。”马克对这些早已考虑过一遍。
“呣，有道理。如果是这样，不把人家逼得太绝就不太会发生战争。” 帕内塔说完后继续看报告。
“叫他过来吧，今天的人员由他定。
“警卫员过去回电话。往常，总是由锻这位领导打对家，但这几天这些人都出去了，于是万给他找来了桥牌女皇杨，自己则找了从未合作过的中科院院士任思源做组合。任思源是地质专家李四光的得意门生，万得知他桥牌打得极好，只是科研工作太忙，不太舍得丢下工作将大把时间花在娱乐上。今天任思源正好在家休息，所以就被拖来临时凑对。因为任思源家就在附近，所以任思源第一个来到，由于事先得到了通报，所以警卫检查了证件后就请他进来了。
“他很早就听说过任思源的桥牌技艺，只是没有和他一起打过。不过，他对他们的工作热情更加赞赏，一个国家就需要有一群这样的知识分子和科学家，这样才能兴旺发达、生存和发展下去。所以，二人在树下坐下后，他对他们的科研环境非常关心，不由地聊起了科研条件、生活待遇、后辈培养、科技成果等事项。闲聊中，任思源随口说了地质所和兄弟单位合作开展的一个科研项目目前取得了可喜的进展，引起了他的兴致，让任详细讲讲。任思源对内容大致作了回答，他知道说得太专业太细容易引起非专业人士的疲劳厌恶：
“‘根据我们研究，地球是先后由十颗比较有规模的星球撞击合并而成的，这些星球早先都在差得不太多的轨道上运行，后来因为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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