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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还是为了这种事,扔下手边所有的工作赶回天水湾。
女人苍白而莫名璀璨的笑颜被他收进眼底,陆仰止深沉冷寂的眼波忽然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是他百密一疏,误信了那一戳就破的谎言,还是……这谎言,敲给了他一个回来见她的理由?
他闭眼,赶走脑海里荒唐的念头,他不敢想,也不愿想。
无论是怎样,当他推门而入看到她好端端坐在地上拼拼图的时候,滔天的怒意还是不受控制地冲上头顶。
他望着她,眸色很深,深不见底,“喝药。”
唐言蹊将药碗举到唇边,闻了闻,嫌弃,“好苦的药。”她一哂,“让我喝可以,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男人面无表情,“你觉得我是回来和你讨价还价的?”
他的态度让她心底一寒,五指将碗沿抓得更紧了些。
静默片刻,唐言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很直白地问:“陆仰止,你把我关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男人望着她,眼里的墨色凝滞不动,鼻腔里逸出冷笑,“你说为什么?”
“还是你想告诉我,比起这里,你更喜欢被关在监狱里?”
她却低着头,轻轻笑了,“是啊。”
顿了顿,直视着他的眼睛,“比起这里,我确实更喜欢被关在监狱里。起码上法庭的时候法官还会给我一个为自己辩驳的机会,而不是像这样——”
不由分说地将她困在牢笼里,连见,都不肯见她一面。
“辩驳?”
她的话似乎突然戳中了陆仰止心里某个暗无天日的角落。
阴寒的戾气滋生出来,他也勾唇,嘴角微末的弧度冷得透彻。
“原来你也会为自己辩驳?我还以为,你唐言蹊在法庭上来来去去也只会说一句,我认罪。”
唐言蹊胸口一震,灵魂都快被他震出来了。
他说的事,她自然记得。
那是五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秋天,法院正式审理她的案子。
陆三公子花了大价钱从国内外请了数十位金牌大状、专门处理她的案件,全城轰动。
所有证据手续一应俱全,开庭前一天,大家都乐观而坚定地认为她肯定能被无罪开释。
可是当原告被告双方陆续拿出材料准备唇枪舌战一番之际,女人忽然以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结束了整场官司——
“我认罪。”
那画面在陆仰止脑海里刻下了很深的印记,五年,都没能消退一丝一毫。
唐言蹊面色白了几分,咬唇道:“这次和那次不同。”
“不同?”他笑,“有什么不同?”
“如果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不需要你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答得淡漠,“你就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处理好外面的事,再来谈你的事。”
“你什么意思?”唐言蹊狐疑,她总觉得他的态度相当蹊跷。
陆仰止淡淡一笑,指节轻叩着桌面,说了句话:“这两天,墨岚开始全盘进攻陆氏了。”
唐言蹊瞳眸微缩,难以置信道:“他疯了吗?”
或许两家公司表面上看起来是旗鼓相当的,但陆仰止身后还有偌大的陆氏集团,而墨岚……
陆仰止笑意一敛,“虽然他从未在我手里讨到过好处,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墨岚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能让陆仰止用“难缠”来形容的人,这么多年,唐言蹊也只见过这一个。
“他脑子没这么不清醒。”唐言蹊很冷静地分析完,得出结论,“不可能。”
“寻常来讲,确实。”陆仰止眯了下眼睛,冷清明锐的光从凤眸里射出,“但如果他听说,你被我软禁起来了呢?”
如同遭遇五雷轰顶,唐言蹊呆在原地。
“我不需要你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还是那句话,原本的高深莫测尽数褪去,只剩下平铺直叙的残忍目的,“我只需要你待在这里,乖乖待在这里就好。在我收拾完他之前,不要给我惹出什么事情来,嗯?”
“陆仰止!”她捏紧了手里的药碗,“你怎么能……”
唐言蹊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你卑鄙!”
他怎么能利用她来乱墨岚的阵脚。
而墨岚,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上当了!
“我再卑鄙也是你们逼出来的。”陆仰止说得沉缓,每个字都仿佛在锋利的牙齿间撕扯过一遍,黑眸阴冷得骇人,“唐言蹊,陆氏不是做公益的地方,我也不是慈善家,公司里里外外每一分的损失,都必须要有人来负责!”
最简单的办法,其实如容鸢所说,直接拿着视频起诉她便可。
但,他不准。
看到女人煞白的脸色,陆仰止的心脏先是一紧,后又泛开极端讽刺的凉薄。
“心疼他了?”
唐言蹊不说话,她也说不出话。
“墨岚要是看到你现在担心他的样子,怕是死了都甘愿。”他冷冷道。
唐言蹊眼神空旷地瞧他,许久,才张了张唇,“陆仰止,你变了。”她笑了下,“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我没变。”他答得无动于衷,一张俊颜凛若高秋,“是你从来就没认识过我。”
他的绝情无疑在她心上撕开一道伤口。
唐言蹊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可是她强忍着,怒意盖过委屈,反手便将药碗狠狠砸在地上。
滚烫的药汁四溅,碎片划过她白皙的小腿,狼狈不堪。
陆仰止的俊脸沉得厉害,立刻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却也晚了。
雷霆万钧的怒喝从头顶传来,“唐言蹊,你闹够了没有!”
他低眸正好看到她红红的眼眶,心情骤然变差,冷声问:“你哭了?”
“为了个墨岚,你哭了?”
是谁说她的眼泪少,只留给了他一个人?
唐言蹊想挣开,却全然无法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陆仰止心底的怒意以不可回转之势四散开来,他蓦地将她压倒在身后柔软的大床上。
女人的脸颊因恼羞和愤怒显得红润了些,杏眸倔强地含着泪水不肯落下,却比哭了显得更加可怜。
“别为了他哭。”他暗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薄唇几乎黏在她的耳朵上,“言言,我不喜欢你为了别人哭。”
唐言蹊满腔怒意又被他这一句话化成疲软与悲凉,她阖上眼帘,“是,你就喜欢看我为了你哭,所以你才做了这许多,为了让我哭给你看是吗?”
男人身体一僵。
“陆仰止,做男人不能这么混账。”她冷冷道。
“我混账?”他阴鸷地笑,压不住胸腔里的火,膝盖顶住她的腿,强势分开,“你大概是没见过什么叫真的混账。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容,所以你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整个公司深陷水火的事他都不愿找她算账,她就真的以为什么话都能在他面前说了?
察觉到他的变化,唐言蹊挣扎得更用力,“陆仰止,你放开我,我不想做!”
她的抗拒终于引爆了他一直压抑的东西。
从五年前就入了梦魇的画面一帧一帧闪过脑海,陆仰止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却又诡异地冷静着,能慢条斯理地与她说话。
“这是我的家,我的床,你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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