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去!”画屏瞪她一眼,再转向杨蓁又是一脸春花般的笑容,“下月初一是我挂牌梳拢的日子,你也过来捧个人场吧。”

“梳……拢?”杨蓁一愕。

所谓挂牌梳栊,就是青楼妓馆为精心培养好的新姑娘推出见客的仪式。届时会有恩客们当场竞价,出价最高者可成为新姑娘的初夜郎君。

画屏既然尚未梳拢,也便还是个未曾接客的清倌,怪不得还不见半点媚态了。

杨蓁所不解的是:她怎会说起挂牌梳栊来毫不抵触,甚至还当那是个好日子,有所期待似的?难道她不知道自那时起,她便要过上生张熟李的卖笑生涯?

“怎么,”画屏忽闪着一双大眼,“你不懂梳拢是何意思?”

杨蓁实在好奇得厉害,又见她为人爽利可亲,便斟酌着字句道:“你当梳拢是件好事?你……不怕么?”

画屏怔了怔,又嗤地笑了出来,右手摇起轻罗小扇:“你是好人家来的,说起这事自是要怕了。我可是在五岁时便被卖进教坊来了,十年前便对自己要走的这条道心知肚明,还能有何可怕的?这回若能趁着梳拢的机会博个好彩头,闯出名声,便是于我最好的出路,将来也不愁遇见个达官贵人赎我出去,做个大户人家的姨奶奶。倒是你,”

她伸手托了托杨蓁抱着的大木盆,轻锁眉心,似是替杨蓁忧虑,“不论是做浆洗,还是调琴,都是一辈子难有出路的活计。哎,初一那天你一定要来啊,将来我若是攀上了达官贵人,也叫他赎你出来!”

说着热络地拍了拍杨蓁的肩,画屏便与翠儿携着手走了,一路还叽叽呱呱地说笑着,那烂漫快活的劲头,与外面自由的小丫头们全无两样。

杨蓁目送她们走远,不禁暗暗感叹:真是各人自有各活法。

想起月姐,她心里又是温暖又是酸涩——在这种腌臜地界里,竟然也会遇见这些热心纯善的人们,当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