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都与他的布局相合,似乎合情合理,毫无破绽,他也便越来越倾向于相信,皇帝是真的信了谣言,对诚王起了疑心。

他谨慎问道:“那依皇上看,该当作何防范?”

皇帝握起他的手来:“稚恺公,朕要请你暗中调兵,屯驻于京城之外,以备不测。”

宁守阳一怔:“调兵?”

皇帝颔首:“正是,而且一定要仅仅动用您与汪大人有把握全面操控的京营军队,尽可能别去惊动何智恒一系的文臣武将。咱们先下手为强,先将京城全盘控制住再说!”

宁守阳望了一眼汪正隆,心底的疑虑大为减弱。

一方面,汪正隆虽说是他的对头,却不是阉党。皇帝如果对何智恒的忠诚生了疑虑,请汪正隆与他二人来出面抵御是合道理的。

另一方面,皇帝若非真的对诚王生疑,也对厂卫生疑,而是听信了那两方的言辞,故意来诓骗他的,那也绝不会提出让他主动调兵围困京城的要求。

若说皇帝是有意欲擒故纵,趁此机会引他亮出底牌,也说得过去。可是那样未免冒险过大,就像是两个人就快对面打起架来的时候,自己空着两手,却让对方先握好了兵刃,甚至是放任对方把刀架在了自己颈间,纯纯粹粹把自己落于下风,完全不合道理。

由此可见,皇帝这些话应该都是真的。

再反过来一想,自己本就已经让有权动兵的泾阳党手下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如今得了圣命,想要动手更是水到渠成。大可以听从皇命来调兵围城,将来随时发现不对劲,随时再动手还不是一样?怎么想也对自己一方有利而无害,反而是眼下托词搪塞,才会显得自己心虚,惹皇帝生疑。

想罢,宁守阳躬身施礼道:“承蒙皇上看重,微臣必定全力以赴,拱卫京师!”

皇帝神色略松,点头道:“值此危难之际,有劳稚恺公了。”

待得辞别了宁守阳,与汪正隆一同乘上马车,皇帝看准车辆远离了宁府,才向汪正隆问:“依汪卿家看来,他信了几成?”

“依臣看来,至少八成。”汪正隆捻着胡须微笑说完,又向皇帝拱了拱手,“非臣恭维,若非亲眼所见,臣可想不到,皇上年纪轻轻,竟有此等谋略。”

堂堂一国之君被夸赞演技高明,皇帝心里也是百味杂陈,唯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