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东爵抬手摸着女人的脸颊,转而又移到她的眉头,替她疏散开眉心,好听的嗓音里从喉中溢出:“现在也还只是猜测,晚上我带你会厉宅,我们当面找她对峙。”
聂时郁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只是现在除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似乎更加困惑不安了,那个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和她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什么关系?!
看着她出神,厉东爵补充道:“除了问沈舒芸,你也可以问他,当年把你领回厉宅的时候,知不知道你还有其他的什么亲人。”
男人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聂时郁自然是明白的。
她转过了身体,抬手圈住男人的脖子,抱住了他,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透着几分委屈和动容:“谢谢你帮我查,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厉东爵回抱着她,唇角勾出一丝弧度:“如果真要感谢,就永远乖乖待在我身边。”
拥抱着的对方互相看不到彼此的眼睛,所以厉东爵没有看到他这句话落下之后女人暗淡下去的眸光。
……
晚上八点,厉东爵的车停在了厉宅。
彼时厉宅晚餐刚刚结束,厉东爵和聂时郁进客厅的时候,厉宅的老佣人给他们倒了茶。
沈舒芸和他们相对而对,看着两个人,脸上也没什么异样。
厉威坤呢,面容依旧的严肃。
老佣人看着僵持的一家人,也识相地打着圆场:“少爷,您和少奶奶今天回厉宅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提前给你们准备晚餐。”
厉东爵看了他一眼:“陈叔先忙吧,我们有事要谈。”
男人话落之后,陈叔应了一声之后就推开了。
厉威坤看着自己的儿子:“什么事儿?”
厉东爵的脸色注定了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不会是多好的语气,聂时郁我祝他的大掌,看着他浅笑:“我来说吧。”
男人没有说不。
于是聂时郁转脸看着厉威坤:“厉叔……爸……当年您把我带回厉家的时候,知道我的家人是谁吗?”
她话落之后,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厉威坤。
她确信他一定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至于……那个和她有着一模一样脸的女人,她是真的不清楚。
所以这一刻,她很期待,厉威坤会怎么说。
厉威坤面不改色:“不知道,当年是有人把你放在厉宅门口,厉家的佣人发现之后就把你抱回来了,我们帮你找过你的家人,但是始终没有消息。”
聂时郁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她握着厉东爵的手下意识地紧了几分,甚至在男人转脸看她的时候都没有发现。
厉威坤居然敢说,她的家人没有消息?
谁都可以没有她家人的消息,唯独厉威坤不可能没有。
然而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聂时郁逼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挽唇一笑:“我知道了,那我被抱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什么什么东西,比如信啊什么的?”
“没有。”厉威坤只留下了这两个字。
一旁的沈舒芸静默许久,这时候突然开口了:“郁儿,可能当时你的父母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和你一起生活了,想把你放在富贵人家养着,所以他们自然是不会留什么信物的,时隔多年,你现在也有东爵,就别想那么多了。”
听到沈舒芸说话,聂时郁又把视线落到了她身上:“沈阿姨——”
沈舒芸脸色变了,尴尬之色清晰可见。
刚才聂时郁喊厉威坤爸,现在却喊她沈阿姨,很明显随厉东爵,不承认她这个厉太太。
聂时郁自然不会在意她的情绪,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您一个人大概持有厉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年下来,想必是有不少收入的吧,您呢,又在厉家,衣食不愁养尊处优的,我可以知道你的钱大多数都用到什么地方了吗?”
沈舒芸明显没料到聂时郁会这么问。
毕竟,一个人收入的去处,算是私密问题,他们之间讨论这个,其实是不合情理的。
但是既然开口问了,她不回答自然也不好。
“女人嘛,平时买买衣服什么的,再加上我这把年纪也需要不少保养品,北辰又在美国读书,做妈妈的总担心他吃不好穿不暖的,是不是地给点零花钱。”
沈舒芸说话的时候面容和善,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养着的城郊疗养院,如今这番情景,聂时郁是会完全相信她的话的。
可既然她知道,又是为此而来,那自然要达到目的。
“沈阿姨,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在厉氏工作,对厉氏的股份也有一定的了解,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年下来的收入,怎么可能只做这两件事?况且北辰也是爸的儿子,他难道不会养?”
沈舒芸脸色有些不好:“你这话什么意思?”
聂时郁挽唇:“我听说城郊有一家疗养院,你每年净收入的百分之五十都投在了那里。”
聂时郁这话一出口,连厉威坤都朝她看了过来。
沈舒芸忙着回道:“人年纪大了,总要生个豺者有个养老的地方什么的,我这是为我和你爸考虑。”
视线一直落在聂时郁身上的厉东爵终于移到了厉威坤的脸上:“那爸,她做的这件事情,在此之前,您知道吗?”
厉威坤看了一眼沈舒芸,女人心虚地垂下了眸。
厉威坤没说话,冷哼一声起身上了楼。
想想这人,也是悲哀,原配夫人的儿子恨她,现任夫人又是个精于算计的主,二儿子如今远在国外,回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能之处。
聂时郁一点都不想同情他。
厉威坤上楼进了书房之后,客厅就只剩下沈舒芸和他们两个了。
聂时郁继续问道:“沈阿姨,我不是有意要拆你的台,也不是故意让爸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而是我在城郊疗养院发现了一个人。”
沈舒芸原本准备端茶的动作一顿,灵敏地抬头看着她:“什么人?”
“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聂时郁一字一句地开口,同时观察着沈舒芸的表情变化。
她话落之后,沈舒芸故作轻松地继续端起了茶几上的一杯凉了半截的茶,喝了一口动作优雅地放下。
再开口的时候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郁儿这是什么意思?”
聂时郁挽唇,看了一眼厉东爵之后又将视线落在沈舒芸身上。
“五年前大家都说是我害死了东爵的母亲,因为她不喜欢我,又反对我和东爵哥哥在一起,所以我就给她用过敏药物。当时的监控录像还作为一个铁证证明了我的罪行,可是郁儿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做的事情,偏偏摄像头就是那么清楚地拍了下来。现在我见到一个和我有着一模一样脸蛋的女人,才突然有点明白了。我来问沈阿姨,是希望沈阿姨可以给我点有用的信息,好帮我洗刷自己当年的冤屈,还我一个清白,这样我和东爵这对夫妻,才能做得长久。”
沈舒芸年过半百,自然是不会那么容易露出马脚。
她很淡定地回着聂时郁的话:“这……我还真是不知道,如果能帮到郁儿,我一定帮,可是那所疗养院我也只是入了资,投入的钱多了一些,真正的创立者,也不是我,至于里面住什么人,我就更不清楚了。”
来的路上厉东爵就提醒过聂时郁,沈舒芸不会这么容易承认,所以她也不意外:“谢谢沈阿姨,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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