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凉州人向来藐视军法刑律,行事粗鄙不遵礼纪。军中便多有军官暗地指使身形矫健的部卒趁夜去偷粮,或是贿赂看守士卒私拿粮草。甚至有胆大者纵火起事,以帮助灭火之名顺手牵羊、趁火打劫。还有越来越多的普通士卒知道粮草快没了之后,在吃饭时多拿卡要,粮草消耗陡然大增。
尽管这粮官再尽职尽责小心翼翼千方百计各方调度,也是不能完全看住了整个后营。而这些屯长军侯们背后,也多有各部校尉军司马们撑腰,一个小小的粮官若是想要告状,便是与全营的将校作对,能不能活着走到张绣跟前都很难说。
所以最后,这粮官能够将粮草看管住个七七八八,能够在张绣回来之后还有的一顿吃的,已经实属不易。
被这粮官哭诉出了看守粮草之难处,张绣自然生不出责怪之心,反而反省是自己之前过于武断了。便是挥手让粮官下去,又对贾诩做了一揖:“谢文和先生,给绣上了一课。”
贾诩道:“为将者,死守军阵之中即可为良将,然为人主者却决不能安坐于帐。文锦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张绣羞愧难当,有一种前世当学生被老师训话的感觉。但是从贾诩的语气绝听不出是责骂,而是循循善诱的语调。
“军中已然无粮,文锦接下来打算如何?”贾诩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后营,问道。
张绣早就知道军粮难以为继,而眼下时节严冬,田中更不会产粮。穰城内外的大家效也被西凉军搜刮的差不多了,唯有继续攻城略地,才能勉强维持手下的军队。所以一直在想着下一步攻打哪里,只是还来不及询问贾诩,便被贾诩先一步提问。
故意停顿了片刻,张绣作深沉声问道:“宛城为南阳郡治,存粮必然众多,先生以为北上攻打宛城,胜算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