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
谁知,她这边心念一动,那边桃夭嘴里立即就蹦出了这句话。
她心里骂的有多狠,那边桃夭就叫的有多响。
响响亮亮地五个字,振聋发聩。
吓得她一个哆嗦,差点把控制桃夭的灵力全部撤回来。
尴尬的氛围里,她忍不住瞥了一眼君逸,似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他那张冰山脸竟然笑了,虽然笑意一闪即逝。
她心里又忍不住怒嗔:你他娘的还敢笑话本座!
想完顿觉不对,她立即控制桃夭捂紧了嘴,可那句话还是叫君逸听到了。
形象啊!
伪装了十六万年的高贵冷艳!
当真是晚节不保。
临到死还破功了。
她红着脸又去瞄君逸,发现他微垂着头,唇角分明有掩饰不住的笑意,看起来……憋笑憋得很辛苦。
咬咬牙,画心忍不住趁火打劫道,“看在本座今夜让你这么开心的份上,明日记得给本座留个全尸,本座肤白腰细貌美,艳冠四海八荒,一把黄土埋了简直暴殄天物,你要替本座好好收尸,用极品寒玉棺将本座的贵体好生供着,一日三扫祭,一祭三瞻仰。”
君逸默了一会,忍住笑,才应了一声,“好。”
看到他只会笑,只会说好,画心心里的火蹭蹭蹭只往上冒:本座要死了,你就这么好?你就这么想笑?
信不信本座诈尸给你看!
不过她这次腹诽前记得先捂上嘴了,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君逸发现,只要不说话,“桃夭”的手都紧紧掩着唇。
用脚趾头想他也知道,这女人心口不一,嘴上一套,腹中一套,嘴上冠冕堂皇,心里指不定早把他骂惨了恨透了。
骂了恨了好,说明她对他还有心。
这般想着,君逸垂首微敛了眉眼,低低笑了起来,那笑仔细看着,竟是满满的宠溺。
【7再给我一夜】
风在吹,花在飞,泉水叮咚响。
月神山上风景似旧。
乱花渐渐迷了画心的眼,她仿佛又想起了初遇时的他,曼珠花海,奈何桥头,他冲她一笑,笑如春光乍破,笑如秋水流波。
是以,自玄炽一万年末的那一场猝不及防的相遇开始,多少风景在她眼里,都只幻成了一个君逸。
从此,他是唯一。
是她年少时的欢喜。
他们曾经无话不谈,如今却无话可说。
是呀,谈什么?
谈谈他为什么一定要弄死她?谈谈怎么个弄死法?谈谈她为什么犯贱还是喜欢他?
他们之间终究逃不过一个你死我活。
两个人的沉默将时间拉得无限冗长。
画心的耐性自是比不得君逸,她终是忍受不住这死一般的沉寂,于是她走到镇山的月石碑旁,抬指敲来敲去,好搞出点动静来撕开这仿似凝固了的静默。
“你瞧这块月石如何?”她指尖在月石碑上仔细摩挲着,一笔一划抚过“月神山”三字,啧啧感叹道,“凉如冰,皎如月,光华流转,本座看是极好,恰适合给本座立碑。”
“是极好。”君逸已敛了笑,淡淡回道。对她要抢山碑的霸道行为不置一词。
画心瞧他看过来的清冷眼神,竟比她指下的月石还要凉上三分。
她抬掌一挥,顷刻间月石碑上“月神山”三字便没了,君逸知道她定是写了什么,却施了仙障叫他看不见。
只见她负手冲他勾唇一笑,“为了表达送命的诚意,碑文本座已经刻好了,本座一死,就会显字。你得答应本座,不管你看见什么,不许毁,不许藏,本座就要放在这里,供世人瞻仰,流芳千世万世。”
君逸忍俊不禁,就她现在叫人闻风丧胆的名声,留下个千古骂名还差不多,就算她在月石碑上刻出朵花来,那也是臭的,留不出芳来。
不过,良好的教养让君逸还是客套地应了一句,“好。”
画心被他的不冷不淡不温不火弄得愈发心烦意乱,事到如今他还是样样顺着她,道是无情,又似有情。
她当真想问一句“那你不杀本座可好?”,看他是否还会回一个“好”字,可话在喉头滚转了几圈,到底是没问出来。
他连血月阵都用上了,这般决然的态度,她又何必还要自取其辱呢?
所以她改口道,“最后你还有什么要对本座说的。”
“没有。”
君逸回的毫不犹豫,简单直接明了。月光下他的样子极冷漠,眸光似沁了寒雪,没有一丝温度。
唔,当真是绝情。
画心觉得……她好像还是在自取其辱……
为什么当初她会觉得他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呢?
甚至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他真的倾心于她。
赤冥说她眼眸清明,却不知她目明心盲,目只见色,心不识人。
思绪翻滚如巨浪,到了她嘴边却又化成了风轻云淡,“再给本座一夜,明日,我的命,是你的。”
不是请求,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的语气。
她确实是有恃无恐,只是她恃的不是他君逸,而是自己。
君逸还是淡淡回了一个“好”字。
画心着实听腻了这个“好”字,负手大步往山崖处走,一脚踹开他布阵的山石,血月阵立即毁了大半。
随即她回身在君逸面前站定,冷峭开口,“这破阵法别布了,对本座没用!”
君逸下意识地低了低头,似不敢与她对视,只应了一声,“好。”
画心不知是气还是恼,故意开口刺他道,“春宵苦短,山间冷寒,本座还是喜欢回去红绡帐暖,月神山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本座的耳目,你若今夜再敢有异动,本座就先屠六界再屠你!”
说罢,深深看他一眼,不待他答,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桃夭的身躯在他身前软软地倒下,君逸才低低应了一声,“好。”
眸中眼神,高深且隐忍。
天色漆黑如同泼墨,桃夭幽幽转醒,敲听见虚空里隐隐又传来画心森冷的声音。
“贱婢桃夭,卖主求荣,魅惑神君,理应永世不得超生,念其侍奉本座十六万年,特赦一死,剔其仙籍,贬入凡尘,永世为妓!”
桃夭顿时一个哆嗦,凉从心头起。
随即一阵剔骨之痛蔓延全身,仙灵受力破体而出,焚于业火,而她的一身仙力竟在顷刻间散尽。
恍如一场噩梦般,桃夭再睁眼时已经在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销魂窝,红鸾帐。
她一丝不挂,身上驰骋着凶横粗暴的陌生男人,四周竟还虎视眈眈围了一群目露兽性的粗野大汉……
见她四处张望,身上的男人立即粗暴的一巴掌招呼过来,“臭婊子,躺在爷身下还想着其他男人,是不是爷让你不够爽,你怎么就这么贱……”
四周立即有人跟着浪笑,“兄弟你得多使点力,桃花可是这远近出了名的骚浪货,一日没三五十个男人伺候着,活不了……”
头晕目眩里,桃夭一口银牙咬碎:画心,你必不得好死!
【8滴血认个亲】
“回来了?”
正靠在白森森的巨兽骸骨上阖眸假寐的赤冥感知到画心神魂归位,缓缓睁眸,懒懒开口。
画心神游月神山一遭,一回九幽就听到赤冥叫她,却听不出他的喜怒,她心虚地不敢看他,只含糊应了一句,“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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