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满脸疲惫之色,赤冥心头一软,已快如鬼魅般闪到她身后,伸手一揽,便将她塞进了自己怀里,动作一如既往的娴熟。
脸色冰冷,语气却十分温柔,“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哦,很难看吗?”画心心不在焉地喃喃,“可能是该喝血了。”
她想她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她向君逸多要了这一夜,自然是带着目的回来的——她要替君逸解决了赤冥。
否则……一旦没了她,赤冥怎么会放过君逸呢?
这整个青冥大陆,谁又能承受得住赤冥滔天的怒气呢?
可她既狠不下心,也很没把握。
赤冥这样的人,若为友,则是最强大稳妥的靠山;若为敌,则是最棘手难除的麻烦。
静静靠在赤冥怀里,默了一瞬,画心心中便有了对策,于是她轻轻推开赤冥,动作亦是一如既往的娴熟。
赤着足跑到血海旁,撩起宽大的云袖,纤纤玉指在遍地的白骨堆中好一阵扒拉。
左挑右捡,最后她勉为其难地抓了某个美人的臻首,用白森森的头盖骨起手舀了一骸骨她身旁血海里的血水。
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却回身朝着赤冥高高举起白森森的骸骨血杯,一人独酌。
喝完还伸舌舔了舔唇角的血,腥浓恶臭,一股恶心反胃之感由腹而生,顺着她的喉咙口上涌,涌至她的口中,她又强忍着恶心,一口口吞咽下去。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活。
生灵若非正常死亡,那些未用完的寿数会化为血水和怨灵回到九幽,而她只有通过饮血吞食恶灵,才能回收她们的寿命。
眯了眯眼,一声冷嘲,画心看着赤冥轻笑,“赤冥你瞧,我就是这样饮血为生,活过了十七万年,黑暗,鲜血和杀戮就是我生活的全部,你说,谁会喜欢这样的我呢?”
赤冥快步走过来,俯身从背后轻轻拥住她,眸中寒意一扫而过,“那小子又让你难过了?”
画心神情一滞,握着头盖骨的手指捏得骨节泛白。
她突然往赤冥怀里缩了缩,轻轻叹道,“其实也说不上难过,只是有些乏了。我唾手可得这世间所有,除了他。”
她今日的乖巧让赤冥微微一愣,按惯例她应该是要一把推开他的,今日怎么会主动投怀送抱?
赤冥虽觉得蹊跷,却发现她并没有对他动什么手脚,也就松了戒心。
他夺过画心手中的头盖骨,印着她的唇口,将剩下的残血一口口饮完。
才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笑道,“什么叫这世间一切你唾手可得,你最大的本事,也不过就是仗着本尊才有恃无恐。”
是呀,她就是仗着他宠她。
可她却是一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呢。
赤冥老爹,对不起了。
画心心头辗转,抬头看他时,他已经一扬手将头盖骨扔了,唇角还洇着鲜红的血,对上她的视线,他眸中才浮起一丝暖光。
还是一如既往慵慵懒懒的笑意。
这么近距离看他,画心不得不承认赤冥真的生得十分好看,面色透白水盈,真正是应了“秀色可餐”那个词。
只可惜,在她眼里,任何世间绝色,都比不得九天之上的那一抹馥郁的湖蓝。
她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亦轻轻一笑,笑意不达眼底,“赤冥,谢谢这些年你给我的有恃无恐。”
赤冥看着她唇角弯起的笑,只觉得一片岁月静好,却听她长长叹了一声,“赤冥,你说你要真是我老爹多好。”
这一突如其来的暴击,令他心口的血块迅速扩大,几乎忍不住要呕出来。
画心趁赤冥怔愣,小手乱动,在他身上四处探索着,试图寻到他的神源。
就在她的手掌探到他的胸口处时,突然被他的大掌按住,他挑着眉笑问,“你在做什么?”
“我……”画心红着脸胡诌道,“色令智昏,夜这么深,你这么美,又穿的这么少,还抱我抱得这么紧,我一时被你鬼迷心窍。”
“是吗?”赤冥伸手捏过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一双眼里春色迷离,“好巧好巧,本君今夜也有些鬼迷心窍,要不……”
画心立即接口道,“要不我们滴血认个亲呗。”
赤冥,“……”
【9不死不灭的创世之神】
在青冥大陆,每一个神只,都有一个神源。
而画心的神源,就是她的心,是她力量的来源,也是她致命的弱点。
可画心发现,她竟找不到赤冥的神源。
她摸来摸去,摸了半天,无论她摸到哪里,都能感觉到他充沛的灵力,所以她猜测……赤冥的神源可能是血液。
因此她才借机提出滴血认亲,不过是想再确认一番。
而对于爹的这个梗,确实是赤冥的心头痛。
赤冥也觉得滴血认亲是个不错的提议。
一想着滴血后就能洗白不做爹了,他立即麻溜地点头同意了。
本来两个各怀鬼胎的人,都没把这认亲当一回事,可当他们的血奇迹般相融在一起时……
四目相对。
画心热泪盈眶悲喜交加。
赤冥瞠目结舌百口莫辩。
画心立即扑上去一个熊抱,“赤冥,原来你真是我老爹,我就说非亲非故,你怎么可能对我这么好。”
赤冥,“……”什么非亲非故,明明是前世夫妻。
然后画心开始纠结了……既然是亲爹,还要不要杀?
弑父?
会不会太丧心病狂了?
而赤冥……凌乱了又凌乱。
他万万没想到,他与她前世的血脉相连会延续到这一世。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情缘未断?
他与她前生本是世外一枝并蒂双莲,由于重生的过程中出了点差错,才导致她这一世开成了曼珠花……
并蒂双莲同根而生,血脉相通,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可现在……他命中注定的小娇妻……抱着他死活认定他这个爹了……
赤冥苦笑,这若不解释清楚,他以后再像以前一样调戏她,她岂不是真要当他是禽兽不如了?
“丫头?”他轻轻唤了一声。
“唔。”她扑在他怀里喜滋滋地应道,“爹,我在。”
赤冥觉得他现在心脏很不好。
他觉得他真的该回去吃药了,急需一颗救心丸。
他正斟词酌句地想着怎么解释,却听她问,“爹,我娘是谁?”
赤冥继续凌乱,“……”他明明只有过一个媳妇,只睡过一个女人——就是她。
难道他要说……你娘就是你?
见赤冥不答,画心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从赤冥身上跳开,攥着他的衣领问,“我娘不会是凤遥岑吧!”
凤遥岑正是君逸他娘。
她记得赤冥说过——他跟那女人有一腿。
赤冥的嘴角抽了抽,没说出话来,画心便当他是默认了。
她突然垂头丧气,“君逸是不是知道了,知道我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所以他心灰意冷,才想用血月阵与我同归于尽。”
赤冥终于忍无可忍对着她的脑门就是一个暴栗,“你最近是不是人间恩爱情仇的狗血话本听多了?”
“你不是和他娘有一腿?如果不是他娘,你还和多少女人有一腿?你是不是风流成性?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