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书逸未想到画心会飞身扑火,甚至忘了运功护体,徒手从火中捞出画卷。
那画卷只损了半个角,而画心的整个手腕都被烈焰灼伤,她却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只顾着瞧那画卷是否完好。
她不是不在意吗?
为什么还要……
“你……你……你什么你,我还没死呢,你烧什么烧。”画心意识到失态,将画卷一卷,往身后一藏,抬起臻首,怒目一翻,凶巴巴地掩饰了脸上的窘迫。
书逸惊惶俯身查看画心的灼伤,却又被画心一语气得脸色更黑,眉头紧皱。
不过到底还是心疼多一些。
他无可奈何地将这作死的女人抱至纱绣曼珠花屏风后的软塌上,从镂雕木匣里取了上好的伤药,仔仔细细替她抹上。
其实,也就是神力一抚,便能愈合的伤。画心瞧着书逸认真替她处理伤口,小心翼翼敷药包扎的模样,心头微暖,又艳羡。
这便是凡人的幸福吧。
会伤会痛,会有人心疼。
也会有动容。
如果可以,她多想,过那平凡一世,一如药灵村小院那样的生活。
不知命运,每天活的都有惊有喜,即便明天就是末日,今日尚能贪欢作乐。
而不是如她现在这般,知道死期,活着的每一日都像是在交代后事,通晓天下形势,做的每一个考量都要顾全大局。
瞧着书逸在她手腕间翻飞如蝶的莹白指尖,画心忍不住怔愣出神。
她有多久没这样跟他温和相处了?
是真的不能接受……还是不敢接受?
如果不是他这样的行为刺激了她,或许她会继续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吧,不断地麻痹自己不爱他。
不爱又怎么会一次次对他撒娇呢?
不爱又怎么会一坛坛的醋往下灌呢?
呵,原来自己真是个三心二意的坏女人。
如同贪恋尘尘的灵魂一样,其实她一直知道,面对这张君逸的脸,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一个混账东西,她对他都没什么抵抗力。
何况平心而论,书逸待她确实也没得说,如万年前一般,宁负天下不负她。
即便天下将倾,我若愚昧无知,与你和初儿贪欢苟活到那一日,再与众生共死,也胜过我而今每一日的惶惶不安。
她在心里默默道。
这一刻真的想塞住两耳,遮住双目,不看不听,不闻不问,做一个一叶障目自欺欺人的混账的帝君。
天下苍生,与她何干!
天地将倾,又与她何干!
呆子,你现在挽留我,哄哄我,我就跟你好好过,不作死了。
画心如此想着。
她觉得书逸也一定会这么做的,脑子一热,已经做好了与他重修旧好的打算。
“这药,你带着。”书逸轻轻系上一个结,将一个金边青釉瓶塞进画心的掌中。
嘎?
带着?
带去哪?
画心瞪大了眼睛看着书逸,满脸的疑惑与无辜。
这呆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是说,他一会要去跟桃夭入洞房,没空管她了?
所以……叫她自己带着药回去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