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周大惊,连退两步,看着王璞口吐鲜血,心下惊悚,不由看向众人说道:“本王只是说了句心中所想,可无逼迫之意啊!”
众人看着王璞花白胡须上的血迹,看着萎靡不振的他,眉头皆是高高皱起,更是不去理会李嗣周话语。
韦邕皱眉道:“诸位……老夫以为当不是王家所为。”
几大家主相视一眼皆默默点头,眼看着王璞吐血,他们就知不是王家所为,纵然是王家一部分人不忿那头悍虎羞辱也不可能,短短数日即让整个洛阳上下无人不知李悍虎之恶,这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些人所为,至少也当时一个家族或是数个家族。
一切如迷雾,不是王家又当是何人?
所有人开始不由自主动了动身子,想要远离身边之人,谁也不知此屋中哪个家族,或是哪些家族参与了此事,崔昇之看到众人皆是一副忌惮,皱眉看向李嗣周。
李嗣周正与他人一般,看着他人眼中也是露出猜忌之色,可看到崔昇之看了过来,心下大惊,忙说道:“崔家老儿,你莫不是怀疑我李家吧?”
“诸位,这个天下是我陇右李家的天下,李悍虎病重待死,我李家根本无需做这些横生枝节之事,只需静等些许时日,李悍虎一死,其下兵马自然归属朝廷,就算我李家无法得其一二,就算皆归各位,但也是我李唐之兵,又岂会做下此等之事?”
众老者微微点头,虽知道此人话语中亦有虚言,他们陇右李家亦是期望得十数万兵马,但还是有些话语是不错的,李家亦没必要在此时横生枝节,若因此激怒了病重李悍虎,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崔昇之微微叹气摇头,亦不再去看李嗣周,可屋中又是谁是那隐藏之人?
裴贽看到屋中无人开口,叹气道:“此等之事非一人或是一小家族可为,当是屋中一人或是一些人所为,诸位都是一家之主,裴某也不再多言,但诸位当知……”
“当知行乾尚未病逝,他还在洛阳!”
“诸位也未能获的十数万兵马!”
裴贽一一看向屋内老者,沉声说道:“行乾自关外前来,虽仅一年,但却为朝廷立下无数功勋,行乾性情刚烈,虽行事多有异于他人,或是在诸位看来乃无行狂妄之为,但诸位可曾见过行乾用兵骚扰过诸位家中府邸?可曾以力胁迫过诸位?”
“行乾病重,能不能迈过这道坎,裴某不知,裴某亦是我裴家之人,虽也想欲要那十数万兵马,但却不会行落井下石之事!”
王璞胸中憋闷,听了这句话语,勉强开口说道:“敬臣这话语是不错的,我王家知晋王妃病重不假,可也未曾想到晋王妃会此时病逝,至于落井下石……我王家历经千年,又岂会在此时行了此等不义之事?”
王璞喘息一阵,说道:“李悍虎乃营州关外之人,年幼之时并未熟读圣人典籍,有些瑕疵,亦是可被我王家所容,至少……至少在老夫眼中,一悍虎也当强于十晋王,晋王可,李悍虎为何不可?”
韦邕不由微微点头,说道:“王大人此言在理,李悍虎虽勇,却无大恶,反却每每活人无数,实乃面恶心慈之人,有些瑕疵亦无不可。”
杜承葳看了一圈,他杜家因他之故一落千丈,幸好自己子侄杜让能已经前去了川蜀,心想着,若李悍虎真的一病不起,自己家族是不是可以获得川蜀兵马?
一想到此处,心下就对坏了他们好事之人愤恨,说道:“北地王以兵围困晋王府邸虽犯下了大错,但却非刻意为之,诸位也知北地王于两军阵前,一人一骑送还晋王妃之事,如此之人,听闻晋王所做之事,因怒以兵围困,老夫觉得,此等之人才是至情至性之人。”
“如今北地王因愤病重,我等当请奏朝廷,寻遍天下名医为其诊治。”
众人不由微微点头,心下却冷哼不断,他们又岂能不知这杜老儿心思,不过却也是个好法子,一者可以知晓那头悍虎的病情,二者表达一下他们这些家族的爱护之意。
王璞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明日老夫即上奏朝廷,为北地王请封忠勇王。”
众人一愣,看向王璞也不由暗暗赞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裴贽听着他们明里暗里话语,对今日相聚很是失望,叹气道:“隐藏在暗中之人不可知,诸位也当知此等之人危害,既然暂时只能如此,但也不能再任由他人胡言乱语,诸位以为当如何?”
王璞又第一个说道:“我王家自不会允许此等小人兴风作浪,自今日起,我王家倾力追寻此等小人踪影,定不让其兴风作浪!”
韦邕亦是赞同道:“我韦家亦不允许此等小人!”
“我郑家当如是!”
“杜家……”
“崔家……”
看着所有家族都表了态,裴贽心下暗暗点头,虽一时间不能得知隐藏在暗处之人是谁,但是如此多的家族追寻,纵然最后还是追寻不到,这些暗处之人也休想再兴风作浪!
各家族最后也是各自心怀不同心思离开,但裴贽相信,就算有些人参与了此事,也不敢再如此猖狂,没人敢无视如此多的家族打压,哪怕陇右皇族李家也不敢。
而此时我们的惺帝李裕正在发脾气,地上已经堆了一地碎纸屑,站在一旁的刘婉儿、小魏子终不敢上前劝解,他们自从在他身边,还从未见到过他如此愤怒。
“混账l账——”
李裕一把扫掉桌案上所有笔墨纸砚。
“小魏子,传令……让人给朕查,告诉刘景瑄,朕不管他用何法子,朕只要结果,朕要知道,究竟是哪个混蛋——”
小魏子忙跪伏在地,颤声道:“陛……陛下还请息怒,小魏子这就去北衙,定给陛下查出是谁!”
“去——”
“现在就去——”
李裕扶着桌案狂吼,小小脸孔上也出现了扭曲的蚯蚓。
小魏子哪里敢有半分迟疑,忙一瘸一拐退出房门。
李裕沉重喘息声让刘婉儿担忧,犹豫着上前,轻声说道:“陛下还请息怒,若北地王知道陛下如此不够稳重,必然会不喜的。”
“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