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丝狠厉。
以往他还能给方宴几分面子,平辈论交,但这几年,他的势力又发展了些,当初或许一笑就能忍过去的不客气,这时让他捏着鼻子咽下去,还真有些困难。
沾染了一身农家低俗气,他身为皇子,亲自拜访跟折节下交几乎没有区别了,这方宴凭什么底气还跟几年前那样对他一个成年皇子不客气?
五皇子揣着一肚子气走了,虽然他面上没表现出来,乐轻悠却还是能感觉到的,她拉着方宴到她屋里,“那人毕竟是个皇子,而且不像是个襟怀宽大之人,还有些眼瞎,你刚才那样对他,不会招他记恨吗?”
方宴脸上犹带怒容,冷冷道:“想借我之力,还用那种语气对你说话,我只踹他一脚,已是看在他皇子身份之上了。”
“你怎么这么暴力了?”乐轻悠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他微微皱起的眉心,“如果是为我,那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因为我随便得罪人。”
在皇权至上的时代,他们必须懂得规则,太傲太有才的人,往往会被统治者忌惮。
方宴看出了小丫头的顾虑,心里却被她那温凉的手指戳得软软的,接住她放下的手握在手里,他笑道:“我有分寸。叫我有什么事?”
乐轻悠指了指放在正中桌子上的冒着热气的一盆水,“我想洗头。”
这里没有躺椅,方宴将水盆放在一个稍低的凳子上,他则坐在椅子上,给乐轻悠也拿了个小凳子,让她坐下,在侧身躺在他腿上,就将那一捧松松束在脑后的乌发散开,放入水中。
温热的水滑过头皮,再加上更温热的几根手指揉过,乐轻悠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哎,她现在真是被方宴宠得五体不亲了。
虽然头发很长自己洗起来比较麻烦,她自己也是能洗的啊,但是谁让这几年来根本没有用她自己洗过头呢。
最重要的是,方宴简直太会洗头了,叫他帮忙洗头,就是一种享受。
以后找老公,她得找个会洗头的。
不知怎么的,思维越飘越远,枕在方宴膝头,乐轻悠有些昏昏欲睡。
方宴看着膝头的娇颜,心口溢得满满的,从来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伺候人也能当成享受的一天。
乐轻悠突然睁开眼,看见正眼中带笑地看着她,不免一怔,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一阵心虚,忙把目光移开,问道:“那位五皇子为什么总是劝你回侯府?”
当初他们下船时,五皇子就劝过方宴一次。
方宴却因为她不经意间的娇羞而由心底产生一股震颤的酥麻,好一会儿才咳了咳道:“我手里有他想借用的势力。”
“争皇位?”乐轻悠问道。
方宴赞许地看着她,点头道:“正是,当初我离开京城时,争储还只在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之间,如今五六七八几位皇子都长起来,争斗只会比当年更加激烈。”
乐轻悠哦了声,才把目光对上方宴的眼睛,“这种事,你最好不要管。”
方宴笑道:“现在我就是一个白身,想管也没什么势力。”
至于光烨组,他是不会让其被任何一个皇子利用的,当初外曾祖母组建光烨组是为了驱除外敌,外敌退后在其父太祖武帝的默许下成为一个暗中的组织,更多的只是给外曾祖母一个依仗。
他不会利用光烨组做出反对朝廷的事,也不会让光烨组成为周家自相残杀的刀子。
方宴这么说,却是让乐轻悠想到另一个问题,哥哥们入仕后,不会面临站队的选择吧。
站了队,那就必须要参与到争斗中去的,若说让哥哥们坚决不站队,表明态度只效忠皇上,做个纯臣什么的,那也只有在以后继位的皇帝是个心胸宽大有大才干者才可。
若是大周将来的继位者是个小心眼的又曾经表示过对哥哥的拉拢的,就像之前离开的那个五皇子,哥哥们没有接受他的拉拢,那么等他登基以后,等待哥哥们去走的仕途绝不会平顺。
“三哥”,乐轻悠抬眼问道,“当今皇帝身体怎么样?”
“皇帝已有四十岁,身体还算好”,方宴笑道,在乐轻悠刚张口想再问什么时,接着道:“再活个十来年应该没问题。”
乐轻悠松口气,不过又想,皇帝再活十来年没问题,那些皇子现在争个什么啊。
她问了出来,方宴捏了捏她的鼻子,神情间尽是温柔宠溺:“皇帝儿子多,早早地剔除一个是一个了。”
乐轻悠叹口气,恍然才觉,哥哥们以后要走的路,真的是需要费心耗力的啊。
今年秋天他们参见秋闱,来年春会试,如果顺利的话,来年哥哥们就都进入仕途了,到时他们才十七八岁。
如果说没有方宴这么个身份,便是来年是诸皇子争储最激烈的时期,也不会有人拉拢几个没什么家世的农家子。
现在,还真得好好想一想了。
纯臣那一套,乐轻悠根本没想过让哥哥们去做,非是左右逢源的老狐狸,根本做不来纯臣。
当皇子来拉拢时,你义正言辞地说只效忠皇上,是能够取悦于当时在位者,但当那些曾经拉拢过你而不得的坐上皇位时,会对你有好感吗?弃置不用都是好下场,寻个由头发配到边远旮旯去半点不媳。
那么,只能让哥哥们进入仕途后,不要表现得太优秀,一步一个脚印地从基层往上走起了。
“想什么呢?”方宴已经把水盆端下去,“先起来,我去换水。”
乐轻悠坐起来,摇摇头:“以后在跟你和大哥二哥说。”
这个问题他们现在说还太早,而且再往北走两个州府,他们便要南转,一直游到扬州再回的,到时跟小舅借些邸报看一看。
等哥哥们会试前,再找他们商量。
隐约的,乐轻悠不想哥哥们为了能在京城陪她而拼前三甲,考个中不溜的名次,授个外省官员就挺好的。
对于现在人来说是边远之地的那些南北之地,对于乐轻悠来说,都是好地方。
见她一会儿紧着眉头一会儿又松的,方宴说道:“有我在,什么事都不用你发愁。”
乐轻悠对他笑了笑,将头发清洗过一遍,便坐在桌边让他给自己擦头发。
接下来的两天,兄妹四人天天都出去到泸州府各处游览,每回出门,都只带夜与他们三人中的两个,要留下一个人在客栈看着东西。
在他们优哉游哉游览泸州府时,白鹤书院的郁六少实在等不到据堂姐身边的奶嬷嬷所说的丢了荷包被她捡到的年轻人,就回家了一趟,到堂姐暂居的院子里问她:“那人荷包里都有什么金贵物,怎么你身边的张嬷嬷还知道那人可能会去我们书院?还特地拿个画样子给我?真是丢了荷包被张嬷嬷捡到?”
“自,自然是了”,郁娴儿不自然地说道,“要不然还能是怎么样。”
郁六少狐疑地看着她,半晌道:“我怎么觉得像是咱们家的东西被那人偷了?不行就报官府去,不能因为你们一个猜测只让我在书院蹲点儿。”
郁娴儿先是红了红脸,继而忙道:“六弟,的确是我们捡了人家的荷包,你千万别报官府。”
郁六少虽然才刚十五,见堂姐这个样子,却突然明白了,哦了两声,笑着道:“好了,三姐尽管放心,小弟我一定好好看着,绝对不错过了那人。”
郁家女孩儿少,郁娴儿在女孩子中行三,比郁六少却只大半岁,当下被他一句话说得万分不好意思,急匆匆站起来走了,倒是出门前还不忘留下一句:“知意替我招待六弟。”
“六少爷,请喝茶”,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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