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条蛇,同时啮咬。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在床上扭动翻滚,嘴里不时发出低哑的嘶喊……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样子吓懵了,最先反应过来的米苏,她直接命令:“快去刺客身上搜,看有没有解药,大夫你也过去,帮着辨认药性。”

这个女子的冷静,让其他人怔住,复杂地相互对视一眼,领命而去。

米苏留下来,没有再犹豫,将裴凯哥抱进怀里,纤细柔软的手指,为他一遍遍地揉着头,不住地轻声安慰:“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别怕,没事的。”

她柔和的声音,和温热的指尖,似乎安抚了他的情绪,他的挣扎渐渐不再那么剧烈,最后伏在她怀中,昏沉过去……

米苏心地拉过被子为他盖上,尽量不触碰到他的伤口。

他的肩头大片的血肉模糊,已经辨不清她曾经留下的印记。

暂时,就当他不是吧。她望着帐顶,重重地叹了口气。

侍卫再进来时,手上拿着两个相似的药瓶,旁边的大夫一脸惶恐:“这两瓶的药性,极为相似,不知道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

米苏看了一眼哪怕昏厥过去,仍旧紧握着她的手的裴凯哥,极轻地叹了口气,对他们:“把药拿过来吧,我先为王爷试药。”

众饶神色皆惊异,侍卫首领犹豫片刻方:“姑娘请三思。”

“王爷已经等不得了。”米苏眼神平静。

今日若不是裴凯哥,此刻中毒的人,必定是她。那么,此刻若她真的运气不好,也只当没有逃过命定的劫数罢。

裴凯哥的病情,的确再经不起耽搁,药瓶终究还是递到了米苏手上。

她长呼出一口气,选定其中一瓶,手轻微颤抖着,将药倒进了嘴里,然后闭上眼睛,等待自己的命运……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米苏并未感到异样,脉象也很平顺。

“这瓶应该是解药。”大夫松了口气,米苏忙喂裴凯哥服下。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裴凯哥,他并未马上醒来,但是伤口的暗紫,却在一点点消减。

“解毒需要时间,先让王爷静养吧。”听了大夫的话,米苏便吩咐其他人都退下,她独自留下照顾裴凯哥。

侍卫首领屈凌为他们关门的时候,深深看了一眼米苏。起初他以为她不过是个偶尔得裴凯哥宠幸的普通丫鬟,可是刚才她在危急时刻表现出的镇定,却让他觉得她很不一般。她的身上,似乎有种举足轻重的贵气。

米苏并未注意到屈凌的关注眼神,她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裴凯哥身上。

裴凯哥的额上仍然在出汗,她拿着帕子,轻轻替他擦拭。

怕药性相冲,他的伤口处只简单地敷了止血药,皮肉仍旧翻着,甚至看得见最深处露出的一点白骨。

应该很痛吧?她看着他惨白如纸的脸色,轻轻叹气。

到后来,她发现他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发烫,嘴里似乎含混不清地在着什么。

俯下身去,听见他断断续续地单音,好像是:“哥……哥……”

裴凯哥还有哥哥吗?米苏皱眉。

他握着她手的力道,却骤然加剧,声音变大,似乎很焦急:“哥……别走……”

大概是解毒中意识不清吧。米苏无奈地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他终于又慢慢安静下来,继续昏睡……

就这么坐了大半宿,米苏实在抵不过疲惫,倚在床头睡着。

当裴凯哥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米苏的倦容。她仍旧环抱着他,她的手,安静地蜷在他的手心。

他的眼神中,渐渐浮起温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米苏本就睡得不踏实,他一碰她便醒了过来,惊喜:“你醒了?”

“嗯。”他仍旧虚弱,唇边却泛开了微笑。

“我去叫大夫。”米苏着就要下床,却被他拉住:“不用,就这样,很好。”

米苏见他的脸上已经逐渐恢复血色,知道毒应该解了,便也松了口气,问他:“要喝水吗?”

他摇头,只是贪恋地看着她的容颜。

他的眼神太灼热,米苏有些经受不住,清咳一声:“那你再睡会儿吧。”

“好。”他这次倒是很乖地答应,重新闭上眼睛。

可是下一刻,他却把米苏也拽到在他身边:“你也睡。”

“我……”米苏还待挣扎,他已经把头靠进了她怀里,低声呢哝:“我觉得身上好冷,伤口也很疼。”

此时的他,就像个生了病撒娇的孩子,让人不忍拒绝。

她最终还是僵直了在他身边躺下,没再出声。

仿佛是,怕失去她。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裴凯哥也慢慢好起来,除了皮肉伤,无甚大碍。

而他们也一更临近边关,眼前的景象,已经由青山碧水,逐渐转换为黄沙漫。

那一日,他们临时停在戈壁滩上休息。正是傍晚时分,夕阳将远处的沙漠,染成极为壮烈的血红。米苏站在马车边,以手覆在额前,微阖着眼睛看这景象,想起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想起对未来的迷茫无措,心也仿佛变成一片荒漠,虚空得发疼。

“宝珠你在想什么?”有双坚实的臂膀从背后抱住她,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没有费力推拒,因为她知道推不开。

自从那一晚起,他便常常会这样抱着她,尤其是得知她曾亲身为自己试毒,他的霸道中,更是增添了无尽的宠溺。

即使她不自在,也只能被迫适应,因为他要给的东西,从不容人拒绝。

“还有几能到?”她轻声问。

“赶快一点的话,明就能到裴城了。”他回答。

那个地方,叫裴城吗?裴凯哥的城池?她笑笑,心中更加惆怅。身后的这个男人,至今她仍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的仇人,可是她俨然已成为他的所有物,被带回他的领地。以后的路,她到底该怎么走?

没有谁能给她启示,只有干烈的风,和如血的残阳,仿佛呼应着她凄凉的心境……

如裴凯哥所,第二中午时分,他们终于到了裴城。

米苏发现,裴凯哥在这里,简直如神祗般的存在。自他们进城,百姓便夹道跪拜,一路到达王爷府。

那些崇拜的眼神,和狂热的欢呼,让米苏疑惑。暴戾如裴凯哥,为何会如疵民心?

马车停在大门口,米苏正打算掀开帘子自己下去,裴凯哥却将她拦腰一抱,直接将她抱下了车,抱进了王府。

“快放我下来,这样不合体面。”米苏红着脸在他耳边声提醒,却换来他不以为意的朗声大笑:“有什么不体面,你是我的女人,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的女人?米苏无奈而羞窘地避开眼神,却突然看见一干各有千秋的美人,正满怀嫉恨地看着她。

这些……都是他的女人罢?米苏的心中浮起一丝嘲讽,方才的羞色也转为平淡。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可把人想死了。”有位娇娇怯怯的美人,已经忍不住扑了过来,拉住裴凯哥撒娇。

裴凯哥仍旧抱着米苏,却俯下脸在她嘟着的唇上亲了一记,笑容亲昵:“吟儿,才这么几你都等不得?”

米苏心中的嘲讽更甚,好一位风流王爷,真是左右逢源,两相不误。

她清了清嗓子:“王爷请放奴婢下来。”

裴凯哥转过头对她眨了眨眼,坏笑:“宝珠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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