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不会看错,他的表象无异,可眼里透出了烦躁的情绪。好像一点都不喜欢身处这样的诚。

“请问夏小姐可是‘华氏’夏总经理家的千金?还是出身‘康乐食品’的夏家?”

陆雅男的父亲看着夏南,根据她的姓氏猜测背景。

“这丫头是跟我来的,陆总。她是我侄女。”

身后有笑语靠近。

听到顾匪的声音,夏南终是松了口气。

只是再抬眼,却意外地见到陆雅男的父亲,以及他姑姑脸上,那同出一辙的震惊。

或者说,那是始料未及的惊喜。

“抱歉,大概是香槟喝得有点多,我想先到外面走走,透一透气,就不打扰长辈们闲聊的兴致了。”

和睦融洽的气氛里,眼波流转于不动声色的每一个人,都是各怀心思。而那位始终没说过一句话的“堂兄”郑家和,突然开了口。绵软动听的嗓音,优雅之中带着点清寂。让人不忍拒绝。得到允许后,他很快走出大厅,隐没于夜幕中的花园。

夏南看住他的背影,有点感同身受的理解。

――他一定是再也受不了眼下这番莫名诡异的气氛了,跟她一样。

“还望顾副总别介意,我儿子就是这副性子,平时喜静,今晚这诚还是我好说歹说求着他来的呢。”陆雅男的姑姑笑言。

“哪里。像这样气质沉稳的男孩子,已经很少见了。看得出您的确教子有方,才养得成这样出类拔萃的儿子。”顾匪奉承得恰到好处。

显然,这句话在陆雅男的姑姑听来,也是受用得很。

只见她笑弯了一双眼,愉悦之后,又将目光落到陆雅男跟夏南的身上。

“这两个孩子,金童玉*女的,真是越看越般配!”

夏南无言,也无反应,心底却有些不舒服。

――这种莫名其妙地把她跟别人看成“一对”的事,让她深深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抬爱了。小侄女能够被陆总裁及陆总经理看中,我这做叔叔的也是倍感荣幸。”顾匪抿了口香槟,款款一笑,“不过毫不自夸,我这宝贝侄女虽说偶尔有点令人头疼的小脾气,整体来说还是个非常讨人疼爱的孩子…”

夏南听他说到这里,难以自控地抬头看向他。克制的目光里依然有些按捺不住的愤然。

他在干什么?!在不遗余力地推销她,巴不得别人看上她,带走她,好减轻他的负担是吗?!

顾匪倒像是没有察觉她的如炬目光,兀自继续。

“…可是,虽说女大不中留,女孩子迟早会有嫁作人妇的一天,可这丫头,我宝贝得很。暂不说现在提及未来,言之过早,就算她到了成年,到了该谈婚论嫁的那一天,我也还想多留她两年在身边。也望两位体谅我这不舍的心情。”

话锋逆转,顾匪这算是拒绝了对方的暗示。

夏南的心情,也跟着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突然就没那么气他了。

“呵呵,”陆父打圆场地笑起来,“当然,谁家千金不宝贝,你的心情合情合理。况且,儿孙自有儿孙福,孝子的想法,我们大人也不要过多参言,无缘无份,强扭不得,缘分到了,是打也打不散的。”

顾匪闻言,又是一笑,再也没开口。

“哎呀,你们说来说去,到底有没有考虑我们当事人的心情?当我们不存在还是怎么?”

也许是发现了夏南的沉默,陆雅男终于说话,“姑姑你也真是的,当我面开玩笑也就算了,人家夏南还在这里,你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也不怕人家烦啊。”

“行了,夏南,我看咱们也别跟着他们瞎搀和了,你跟我来…我家有只鹦鹉,今天学会骂人了!走,我带你去开开眼。”

说着,陆雅男便再次拉住夏南的手,不由分说直接带她朝外走。

夏南回头看了眼顾匪,见他望着她跟陆雅男相握的手,眉目深凝叵测,若有所思。

却又在与她目光交汇的一瞬,别开眼,转过身去。

……

两人一路奔出大厅,夜晚微凉的空气冲入肺腑。夏南用力吸了一口气,再呼出,心里的别扭感缓和不少。

“这边,这边,我把它挂在亭子里了!”

不知是真的内心纯澈,无忧无虑,还是刚才家人那么一闹,正中了他的少年心事。陆雅男的表现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两人走向花园深处的凉亭。与此同时,大门外又驶进一辆车子。停妥后走下一男一女,一个是稀发大肚的老头子,一个是娇媚柔情的妙龄女人。

夏南猛地收住脚步,意外地望着那女人挽住老头子的胳膊,扶着他走向灯火通明的大厅。

于宁?!

好久不见…她怎么来了?!

一时间,本已有些放松的夏南,再次忧心忡忡起来。

陆雅男带着夏南走入花园深处,这一片景致别有洞天。

古色古香的凉亭之外,花草繁郁,泌人心脾。环绕树木被修剪出整齐的圆弧状,将主宅与花园隔为两个不同的区域。虽无小桥流水,但石桌石凳,桌面摆着盘下了一半的围棋,脚边日式井池,白石堆砌,衬着水底十来尾游得畅快的锦鲤,自有一番闲适情调。

而这一切,在凉亭内侧悬挂的两盏中式灯笼的映照下,更显得别具意味。

陆雅男让夏南先坐在石凳上等他,独自走入凉亭,自灯笼旁取下一只鸟笼,拎过来放到石桌上。

这鹦鹉很漂亮,一身白羽,鹅黄嘴儿。两颗眼珠咕噜噜地转,像是在同样打量围观它的人。

“这就是我们家的‘天糊’。”陆雅男笑道。

“什么?”夏南一愣。

天糊?

“有关名字,你有所不知,记得刚把它带回家时,我爸跟朋友正在家中打牌,打着打着,就听它突然蹦出一句‘天糊’!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爸下一把牌,真的就是‘天糊’!”陆雅男兴致勃勃地介绍,“我爸还说它是幸运星,一进家门就为他带来了好手气!宠它到不得了。”

夏南点头,微微一笑。

“喂,天糊,骂句人来听听?”陆雅男逗弄鹦鹉,没得到理睬。又对夏南说,“这些天我们家客人不断,到底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它居然会爆粗口了。我爸无奈归无奈,倒也当成了乐景。不过它只肯卖我爸的面子,不太喜欢理会我…哎哟!”

陆雅男说话时,手指轻敲鸟笼,也不知是不是逗烦了那鹦鹉,被它一口啄到。

“你没事吧?!”夏南立刻倾身看他的手,见到一抹小伤口,不严重,却也流出点血。

“这傻鸟!就会对我耍凶。”陆雅男尴尬一笑,“那个…夏南,我先回房找个创可贴去。你等我一下啊。”

说完便捂着手指跑回了主宅。

夏南缩缩脖子,再回头看鹦鹉,顿时有了点畏惧,不太敢靠近端详。

一阵风吹过,树木唰唰微响,风中夹杂花香,令人头脑清静。

她双手撑腮仰起头,望向静谧的夜空。

――于宁现在跟顾匪同处大厅之中,几个月的避而不见后,两人终于巧合地再度碰面。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依旧互不搭理,见着了也全当无视,还是已经冰释前嫌,正亲密无间地有说有笑?

想到这里,她顿时有种憋闷的烦躁。

很想再偷偷溜回大厅,偷窥两人的一举一动。

……

静寂中,听到脚步声。

“现在这里没人,你可以告诉我了吧?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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