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违,它非但没把筱柔拉上岸,反而一推一送,令她重心不稳,重新跌入水中。
柔奋力扑腾了几下,挣扎着浮出水面,抹一把脸上的水迹,抬眼一瞧,只见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长大汉子手持竹竿,正在用力想把自己打回水里。
这家伙正是先前那个把自己推入河中的混蛋!
“我与你并无仇怨,为什么三番五次意欲加害于我?”筱柔气急败坏地吼道。
那家伙发出一阵尖利刺耳的冷笑:“休得多问,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柔放开竹竿,转头向另一个方向游去。那内侍紧追不舍,操起竹竿扑打她,定要置她于死地方肯干休。筱柔左躲右闪,肩上还是挨了一下,吃痛之下,双腿又开始发软。
那人哈哈大笑,得意之极。而此刻偏偏四周空无一人,筱柔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眼看又要被这家伙得逞。
一个冷冷的声音自岸上传来:“大胆奴才,你在干什么?”
这话听在筱柔耳中,无异天籁,暗自庆幸:救星来啦!
那家伙果然慌了,急忙停了手上动作,颤声道:“王爷,奴才见有人落水,正欲把她拉上来呢。”
鬼东西,脑袋倒是转得快!筱柔暗暗地骂。不过这人叫他“王爷”,莫非。一抬头,果不其然,正是宇文珏!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遇到他总不是一件坏事。
“是吗?”宇文珏冷眼斜睨着那个内侍,面上是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
“是是,千真万确。哦?”那混蛋看向水里的筱柔,眼里满是哀求讨好的神色。
柔冷笑着点头:“还不快把我拉上来?我快冻死啦!”
那家伙忙不迭地称是,手上用力收回竹竿,总算是把筱柔拉了上来。
柔浑身湿淋淋的,面青唇白,不停地打着哆嗦,十分狼狈。
宇文珏横了那内侍一眼:“把衣服脱下来!”那家伙不敢违拗,苦着脸脱下太监服,给筱柔披上。
“说,是谁要你来加害她的?”宇文珏逼问他。
“不,没。”那人连连摇头,“奴才真的只是路过。”
“还敢狡辩?”宇文珏踏上一步,目露凶光,“别以为本王是瞎子,今日你若不说实话,小心你项上人头!”
那人脸色刷的白了,退后一步:“奴才并无加害之意,请王爷明察。”
宇文珏怒了,正要发作。筱柔却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由他去吧。”
宇文珏一愕,不解地回头看着她。
柔向那内侍道:“你走吧。”那家伙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掉了。
“为什么要放他?”宇文珏想不通。
“我不想深究。”
“难道你知道他是受谁指使?”
“。”
沉默得一刻,筱柔面色愈发苍白,连打几个喷嚏,低声道:“王爷,奴婢先告退了。”
宇文珏道:“你这个样子,只怕是受了风寒,你先回去,我叫太医去给你瞧瞧。”
“不劳王爷费心,奴婢回去喝碗姜汤发发汗便没事了。”
柔随手脱了身上的太监服,抛在地上,快步离去。宇文珏呆在当地,剑眉深蹙,欲言又止。
回宫时敲就与小史迎面撞个正着,小史吓了一跳:“筱柔你这是怎么啦?浑身湿漉漉的,回头着了凉。”
柔强笑道:“多谢姐姐关心,不小心掉进水里了。”
“怎么这样不小心啊?赶紧回房去换衣服,我叫小悦给你熬碗姜汤过去。”
当晚筱柔就病了,发起了高烧,嘴里不停地说胡话。小悦吓坏了,六神无主,只得去找小史。
闻婵也知道了,派小史去传太医来看过,开了几付药。
柔发了一夜的烧,小史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床边,一眼未合,不时拿湿布蘸凉水敷在她额上降热。一付药喝下去,发了一身汗,天亮的时候,烧总算是退了。
小史对筱柔的解释有点将信将疑:“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落水?”
“路过金水桥,不慎失足。”
这个解释的确很牵强,小史是个聪明女子,不再追问了。
没过几日,宫里流言四起,说有个内侍投井身亡了。
二个宫人边走边窃窃私语,敲被路过的宇文珏听了去。他耳力甚好,那二人谈话声音压得很低,却一个字也没漏掉。
“这王公公是哪个宫里的?无缘无故的怎会去投井?”其中一个问。
另一个东张西望,确定四下无人,这才神神秘秘地道:“蘅芜宫,据说做错了事,惹恼了主子,怕担干系,索性自寻了断。”
“蘅芜宫,那不是那位良媛娘娘。”
“照啊。唉,这宫里的人,命如草芥。”
一旁偷听的宇文珏心里一动,若有所思。
是夜,月黑风高。一个黑影沿着宫墙悄悄溜到邀月宫外,仰首看看这深宫高墙,踟躇逡巡半晌,忽然一个纵身,轻飘飘地跃上墙头。向院内张望了几下,跳了下去。
室内烛火闪烁,雕花窗棂上清晰地映着一个纤细精致的剪影。黑影又四下里看看,似在辨认房屋。
这是一间耳房,宫里下人住的地方。这黑影不去找主子,却跑到下人的房前来,确实有点蹊跷。
他到底想干什么?
茕茕烛火下,白玉梳散发着淡淡的莹润的光,筱柔看得入神,思绪忽忽悠悠,飞出很远很远。
烟雨朦胧,桃花满路。
氤氲缭绕的香雾,古色古香的琴案,指尖流泻的琴韵,神采飞扬的少年。
一切都是那般美好,一切却又显得那般不真实。
窗棂“格”的一声轻响,筱柔如梦初醒,猛然回过神来,低喝:“是谁?”
话音未落,已经有个人推开窗子跳了进来。来人一袭黑衣,黑巾蒙面,手持尖刀,显然来意不善。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筱柔强自镇定,低声喝问。
来人个头不高,露在黑巾外面的一双小眼精光四射。瓮声瓮气地道:“有人想要你的命,你心知肚明,何须多问?”
柔长叹一声,眼中滴下泪来:“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也是奉命行事,你休怪我手狠,快快受死吧。”黑衣人目露凶光,手一抬,尖刀刺向筱柔胸膛。
“当啷”一声响,伴随着黑衣人的怪叫,尖刀突然掉落,黑衣人握住自己手臂,有殷红的鲜血洇出,旋即又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房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人,手中的长剑指着黑衣人面门,气势如虹,正是忠王宇文珏!
关键时刻,总是他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筱柔心内像打翻了五味瓶,辨不清是什么滋味。
“干什么要杀她,是受了何人指使?”宇文珏目光如炬,一字字地问道。
黑衣人把心一横,闭目不言。
宇文珏剑尖一抖,便挑下了黑衣人的蒙面黑巾。这人虽然看着面生,但面白无须,十有*是太监。
“你是哪个宫里的,你的主子给了你多少好处,竟然胆大妄为到要杀人?”
黑衣人还是紧咬牙关,不吐一字。筱柔见状,暗暗叹息,摆手道:“王爷,不必问了。”
宇文珏怒道:“干么不问?几次三番想要置你于死地,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意欲杀人灭口。不把此人揪出来,以后永无宁日。”
向那黑衣人道:“今日你若不老实招供,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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